事實證明,陳慧芬的判斷是對的,到了2004年上半年,慈溪的房價已經漲到了每平米4000多元。陳慧芬把房子出手,淨賺了50多萬。
這次成功讓羅家成對陳慧芬心服口服。家庭財務,他再沒插嘴,一心做好“賢內助”:管理家庭和兒子的事情。他經常在網上與一群想送孩子出國的家長們交流,要給孩子做哪些準備。他還請人把美國的教科書從國外帶回來,請家教在家裏為兒子講解。
2006年,羅傑進了當地最好的初中。但就在這一年,發生的兩件事情卻引起了羅家成對孩子未來的又一重思考——
年初,寧波本地論壇出現一則消息,當地一位高中畢業到美國留學的女孩,因從小沒離開過父母,無法適應國外生活,得了精神分裂症,總感覺有人要害她,隻能被父母接回國治療。而那年年末,網絡上一位南京留學生在莫斯科跳樓自殺的消息又在被熱炒,並引起那些想把孩子送出國的家長們的討論。
在論壇裏,羅家成提出:現在的孩子都是獨生子女,把他們簡單地送到國外並不好,最好全家移民,出了什麼事情,父母可在一旁安慰、開導,避免讓孩子過大壓力;也避免孩子最終在國外,父母在國內晚景淒涼。當時,有些家長提出全家移民門檻太高,而且需要很多錢。
而錢從哪裏來?那年春節,羅家成與妻子及親友聊天時,說到移民的問題。而那時,如果投資移民加拿大,光手續等費用得150萬左右,再考慮到夫妻倆移民過去恐怕難以找到工作,那樣的話,還得準備一筆數額不低的生活費用。羅家成開始感歎:錢對一家人的生活太重要了。
2007年後,鑒於之前炒房的成功,羅家成與陳慧芬開始四處籌錢買房。陳慧芬先後多次向親戚、朋友以略高於銀行的利率借貸,在慈溪、嘉興、上海炒了幾套房,進賬數百萬,讓羅家成夫婦真切地看到了光明的希望。
由於投資的成功,陳慧芬對自己的眼光更加自信。為了更快的積累移民資金,她除了向親友借錢炒房,也向同事、熟人借錢、並向銀行貸款炒房。夫妻倆還開了一家高檔的養生堂,買了奔馳作為座駕,日子越過越風光。
家庭富足了,為了更好地培養兒子,讓他以後能融入國外的教育,羅家成開始有意識地讓兒子接觸高端的科技產品。他經常給朋友們講他那套“奇怪”的理論:如果喬布斯不在大學時代接觸電子遊戲,而是去開荒種地,他會開發出IPAD、IPHONE手機嗎?所以,他認為應該讓孩子接觸高端的科技產品,站得高才能望得遠。基於這種想法,從當年的聯想台式機到IBM手提電腦,從MP3到MP4,從智能手機到IPAD、IPHONE,隻要羅傑喜歡,羅家成都一一滿足。不過,羅家成一直監督著兒子,沒有讓他沉溺於其中的遊戲,而是利用這些工具更好地學習。
在羅家成正確的引導下,2009年,羅傑初中畢業,以優異成績考上了寧波市一所省級重點高中,讓羅家成和陳慧芬對兒子的未來更加充滿希望。
“對兒子太過執著的希望和擔心,成為他人生的套兒,壓垮了他的精神。”——羅家成兒子的老師
然而,讓他們夫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事情並不隨人願。2010年,隨著調控政策出台,房地產市場迅速降溫,炒房已經很難再賺錢了,陳慧芬又琢磨著別的賺錢門道。就在這時,上海一個老板經人介紹找到陳慧芬,願意以50%的年利率向她借錢,期限一年,按季度付息。陳慧芬轉念一想,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好事,如果按20%的年利率去借錢,自己再倒手賺息差,一年下來輕輕鬆鬆拿1000多萬。她心動了,說幹就幹,四處借錢,因為知道丈夫謹慎的性格,她將這事瞞住了羅家成。
很多人都被她開出的20%的年利率給誘惑住了,加之以前也借過陳慧芬錢,利息從來沒有拖欠,而且她自身財力強大,大家便紛紛拿出積蓄,最多的借了她280萬,還有一個未婚男老師把自己準備結婚的20萬元都拿了出來。僅陳慧芬學校同事借給她的錢就達900多萬,再加上她抵押房產從銀行貸的款,從親友處借的,最終湊了5000多萬。
隨後,陳慧芬將這筆巨款打到了上海老板的賬戶上。可對方在支付了第一個季度的利息後,第二個季度卻推說錢全部投到了新工程上,暫時沒錢支付,要延緩一周。一周又一周,最後竟拖了一個月。陳慧芬非常著急,再打手機,對方已經關機。她驅車趕到對方工地,卻隻有一個空空如也的廠房,一個人影沒有。
陳慧芬這下慌了,上課時也經常走神。2011年國慶,她還遭遇兩個債主逼債,對方還威脅說“再不還錢,就找你兒子”。借債的事終於被羅家成知道,不過陳慧芬謊稱隻借了兩個人,有五六百萬。這事讓他們一家都擔心,陳慧芬父母還讓他趕緊把債還掉,“這些人說得出來做得出來,千萬別連累孩子。”
最緊張的莫過於羅家成。他既擔心兒子的安全,又擔心這事讓兒子分心,影響學習。10月7日,羅家成親自開車送羅傑返校,反複叮囑他在學校要注意安全,如果有陌生人找他,千萬不要理睬;出校門最好和同學一起,不要單獨行動。
隨後,羅家成敦促妻子將兩套商品房過戶給那兩個債主。他又天天和兒子老師用手機短信密切聯係,了解兒子的情況。在得知兒子一切正常後,他才放心了,後來他還當著嶽父母的麵,告誡妻子:兩人的積蓄已經足夠移民,讓她不要太貪心惹禍上身,讓兒子順利參加高考。陳慧芬沉著臉,點頭。
2011年11月初,陳慧芬得到消息:借她錢的老板資金鏈斷裂,逃到了國外!他不僅借了陳慧芬的5000多萬,還包括慈溪、寧波和周邊幾個地區一些人的錢,合計高達8個億,目前警方正在追捕。陳慧芬當時在自家的養生堂裏,立馬暈了過去,店裏的服務員給她泡了糖水喝她才緩過勁來。當服務員問她要不要叫羅叔(指羅家成)來,她強撐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