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是傍晚,華燈初上,刮著點風,千離靠柱子在那裏等著許步。她身邊陸陸續續不斷有行人經過,談笑聲不斷飄入耳裏。許步看到她先到了,遠遠喊她並招手,一邊加快腳步小跑過去。
“看你不開心,是因為獲獎的事嗎?”許步微微喘氣問。
千離遞給他一罐啤酒,自己的早揭開在喝。她又仰頭喝下一口說,“下午你和易定楠在一起是吧?”
許步看是啤酒,不讓她喝,說,“你怎麼喝上啤酒了,快別喝,給我。”要奪她的啤酒,沒奪過來。
千離說,“你管我喝什麼。你隻管回答我,是不是?“
許步說,“是和他在一起,怎麼了?”啤酒被他拿在手裏,卻沒有揭開來喝。他不太喜歡喝這種東西。
頓了一頓,千離才說,“可我聽說的並不是這樣,和他在一起的不是你,而是……而是一個女生。”
許步一聽,原來她就在為這事不開心,笑道,“是有個女生,看展時認識的,不過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而且當時我也在啊。你別在這裏多想了,啤酒也不要再喝。”他又要來奪,千離拿開了手。
“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哼,誰知道呢。你知道嗎?下午他打電話給我被我掛了,之後就沒再打過來,像以前他可從來不這樣的。”千離苦笑著輕聲說,眼睛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她把最後一口啤酒喝完,又把許步的重又奪過去。
許步沒想到她會這樣難過,又阻止不了她繼續喝,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打電話給易定楠。他自己的手機因為剛剛走得匆忙,沒記得帶上,就要了千離的打過去。卻無人接通,當時他正和他爸爸易泰山吵得不可開交。
千離見電話沒人接,冷笑道,“看吧,他不接。”
許步又打,還是沒接,當再打時直接成了關機。此時此刻易定楠不想接任何人的電話,包括千離的。不過對千離,他也是不想讓她擔心,他被他爸打了一板凳,痛得不得了在那裏,怕接電話時難免被聽出什麼來。
千離見又關機,氣得跺腳道,“你看你看,我沒說錯吧。他竟是這樣一個人。”
許步再不好說什麼,盡管他不相信易定楠真的像千離說的那樣,但他不接電話這是真的。他憑什麼不接?也就有些氣他。再看看千離,一個勁咕嚕咕嚕地在給她自己罐啤酒。有風刮過,吹在臉上很有點冷,已是十一月天氣,到後來竟又下起了雨。
雨停後,千離告辭許步回家,許步因為自己也有事,就沒有送她。什麼事呢?當然是關於他媽媽的,想托他伯父給她再去哪裏找個醫生看看,因此直接去了他伯父那裏。他伯父一家對他都很冷淡,見這樣,許步甚至沒開口就離開了。覺得說了也白說。
千離喝了酒,有些醉意,過馬路時差點因此撞上一輛三輪車,總算司機刹車及時。千離隻是嚇了一跳,摔倒在濕漉漉的馬路上。她立刻爬起來,回到家,她爸爸看她兩腮酡紅,醉意醺醺的,衣服也髒兮兮,知道她喝了酒,他可是嚴禁她喝酒的,把她大罵了一頓。千離竟一聲不吭,任千東夷罵她,借著三分酒意,末了她忽然說,“上次你說我如果還有一個姐姐,我會不會接受,這姐姐的事是真的嗎?我雖然不相信是真的,可還是會忍不住去這麼想。”
千東夷說,“說了是玩笑,你別當真。”
千離本來坐在沙發上,一下子跳起來道,“爸,你覺得很好玩嗎?哪有一個父親拿這事來開玩笑的。你知道自從聽了你那話以後,我有多難過?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整日惶惶不安。我最討厭做父親的這樣,好像從來隻想到他們自己。”
第二天放學,她沒有馬上回家,而是一個人在街上沒精打采地瞎逛一通。此刻她隻有一個念頭,立刻見到易定楠。
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斷斷續續下著毛毛雨,冬天的雨格外寒冷,但是像上次一樣她又沒有打傘。她覺得她快要被易定楠弄瘋了,前後兩次淋雨都是因為他。她立即去了他住的小區。隻是快到時,她卻又決定不去了,突然停下腳。這樣直接來找他合適嗎?他又肯見嗎?前段日子她那麼對他,他會不會也那樣對她不理不睬?她可不想犯賤來這裏自討沒趣。那種瘋狂的心情一下子平息了下來。
也許她並不是那麼想見易定楠,她隻是希望能有一個人在她難過失落的時候,在她身邊陪她,說些安慰她的話。
現在她隻想快點回家,喝一碗她爸爸給她熬的熱乎乎的薑湯。哪怕她爸爸看到這樣不愛惜自己,又會像昨晚一樣把她臭罵一頓。
她轉身往回走,牙齒冷得格格打戰,手也冰冷。她低著頭往手裏哈氣。
“千離?”有人在叫她,猛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