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不許說粗話。”孫尚香用力地回擊了一個扣殺。
陸遜並沒有接到球,一瞬間又想起大二的時候去參加羽毛球比賽的事——慘象,使人目不忍視。他撿起了球,說道:“這不是粗話。所謂婊子邏輯就是:在婊子心裏這個世界上沒有女的是不賣的,如果她們聽說有個女的不賣,那麼肯定是價錢沒談好。大概知道意思了吧。”
孫尚香又是一怔,說道:“大概懂了。”
“正因為她們習慣了客套,所以,你的真性情,她們反而認為是虛假。”陸遜說道,“盡管,我不知是也不是,我從小就喜歡觀察人——為了成為和星爺一樣的演員,所以也會去琢磨每個人的心理去扮演。但,我猜不透你。”陸遜說完開了個很高的發球,孫尚香則立刻跳起來扣殺,“嘿!”隨著一聲清脆的發聲,球瞄準到了陸遜的鼻子上。
“ohno!”實則陸遜沒有受到球的傷害,他用球拍擋住了臉,說道,“你看,這是本能。所以……”
“嗯嗯。我知道。”孫尚香回答道,她似乎明白了陸遜的話。
“一個人二十多歲走進社會,越是正直、耿直越是有才華的就會發現,由於自己的耿直20多歲到30歲一事無成,在今天這個普遍惡心的中國社會裏,成年人的社會非常的惡心,盡管你有能力有才華一事無成,因為你不會算計不會拍馬屁不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那些狡猾的圓滑世故的年紀輕輕就圓滑世故的讓人感到可怕的那幫孩子二十多歲走進社會開始鑽營,到了三十歲,過得非常好,家裏要什麼有什麼,二奶都有六個,就能這樣。所以,對於正直的人如果他不是足夠堅強是很難堅持下去的,所以我的很多同齡人老朋友老同學到了三十歲一直在掙紮是做一個流氓還是做一個好人。挺不下去了,一狠心做了一個流氓。做了一個流氓,如果他們充滿了負罪感,我估計過不了多久,我還挺樂觀的。結果這幫流氓呢一旦產生幻覺,覺得這就是成熟,於是他跟年輕人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像你這樣,後來意識到這是不對的,幼稚!就這樣毒害下一代,我看了無數這種例子,所以每年我回去的時候,那些打小在一起長大的那種感情。這幫流氓生意人流氓政客,我一回去就很熱情,張羅一起吃個飯啊什麼的,我就問他們,你們不是年輕的時候都相信能改變世界嗎,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然後他們就很尷尬地笑了笑,什麼改變世界,那不是小孩的想法嗎,別扯了,我們誰也改變不了世界。我有的時候會忍,有的時候激動了就撕破臉皮和他們說,我說別客氣了,你還是改變了世界。你看你三十多歲成了一個惡心人,成了這個社會芸芸眾生的那些操蛋的人中的一個,你怎麼能夠說你沒有改變世界呢?你已經把世界變得惡心了一點點,因為地球上又多了一個惡心人。如果你的一生沒有做任何偉大的事業,沒有賺到錢,也沒有出名,但是一生耿直剛正不阿,一輩子沒有成就偉大的事業,但是拚著老命把自己老婆孩子家人勉強照顧好了,你的一生有沒有改變世界?如果你這樣活到了七八十歲沒有成就任何偉大事業梗著脖子去世了,有沒有改變世界啊,還是有的,因為這個世界又多了一個好人,所以因為你讓這個世界變得美好了一點點。聽懂了嗎,每一個生命來到時間,都注定會有改變世界的宿命,你別無選擇。有的人不服氣,說MD我自殺,看我改變不改變世界,你自殺也把這個世界的自殺率提高了一點點,還是改變了世界。每個人來到世間都注定改變世界,沒有一個人例外。如果你一輩子做一個好人,你把世界變得美好了一點點,可能你沒有成就偉大的事業;如果你變成了一個惡心的小官僚。你說我也沒有把世界變得很慘嗎,我又不像希特勒殺了那麼多人,但你還是把世界改變了,變得惡心了一點點。我們每一個人來到世間都能改變世界,要相信自己想做出點事情總能夠做出來。”
——《我的奮鬥》
羅永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