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害任凡跌落懸崖，得手之後，林虎接連做了三個月的噩夢，不是夢到任凡的鬼魂回來找他索命，就是警察上門給他戴上手銬將他帶走，每次醒來，都像是洗了桑拿一般，渾身被汗水濕透。
好容易捱過了幾個月，心裏剛剛好過一點兒，當然也有那位老大的安慰，畢竟這件事除了鮑美，根本沒有旁人知道，不必擔心會敗露。
誰料到心裏頭剛消停沒幾天，任凡就出現了，要不是這大白天的，還真的以為遇見鬼了，可是任凡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那叫一百多米的懸崖啊，雖然當時任凡掉下去之後，他和他的老大都沒有查探任凡的屍體，一是第一次殺人，心裏怕得不行，那還敢去查探被害者的遺體！二是太相信這百米懸崖了，而且通往懸崖下麵，根本沒有路。
當時打死他也想不到任凡還能活著回來，不過他既然沒死，為什麼要等五個來月將近半年才回來？
任凡回來令林虎心裏不安，更令他痛苦的是，他那位老大說了，必須要任凡死，這就等於說，類似於將任凡推落懸崖這等謀害性命的事，還得做一次！
都說做好人難，可你們誰知道，做壞人更難啊！起碼好人還有人同情呢，我做壞人不但沒人同情，搞不好因為做不好還得讓別人哢嚓嘍！
因此林虎表麵上看去吊兒郎當，實則心裏難受死了，詛咒任凡為啥不走路跌死、喝水嗆死，出校門被車撞死，就算是被老師嚇死也行！
這邊林虎不切實際地幻想著，那邊任凡清了情嗓子，開始重複剛才鍾慧背誦的《長恨歌》。
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
很多同學一邊聽著，一邊找出選有《長恨歌》的課本，逐字逐句地對照，一開始都一臉平靜，畢竟鬆河完全中學高中部，是鬆河市數一數二的重點高中，學生們大多都是準才子，是不輕易服氣的。
可是隨著任凡背誦不斷往下推移，一些同學逐漸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句最為經典，隻要接受過係統教育的華夏人幾乎都會，不過能將《長恨歌》全文背誦一半的人，雖然算不上鳳毛麟角，也不多見，畢竟不同於古代，詩文不再是求仕的敲門磚，隻能作為一種修養一種愛好存在。
就算是中文專業的大學生，不要說背誦，就是熟讀《長恨歌》的恐怕也不在多數，鍾慧就屬於那種異數了。
任凡一直背到“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收尾時發音拉長，產生餘音嫋嫋的效果。
真重複下來了，真的一個字不錯！
底下一些同學已經發出了驚歎。
就連冰山女神夏語冰，高三學年文科第一學霸，看向任凡的眼神，也不再那麼冰冷了。
“這算什麼，《長恨歌》是咱學過的，他說不定以前背了，咱都不知道，這個時候拿出來裝逼來了，有能耐讓老師背一篇咱誰都沒接觸過的，再讓他重複上來，我林虎給他磕仨響頭！”
林虎摩挲著頭頂的莫西幹發型，一臉無所謂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