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照顧自己呀!”他用手撓著頭。
“我看上去真的像是很不會照顧自己的樣子嗎?怎麼大家都這樣交待我?”我笑著,朝他揮手告別。
車快開動的時候,他手伸進窗內拉了拉我的發。
“記得去修一下頭發啊!要長不短地,真是一點女生味都沒有!下次再見麵,不要再一副小野貓的樣子啦!”
“你才是小野貓呢!”我鼓著眼瞪他。
兩人隔著窗相視而笑。
“下次見麵,要變成淑女哦!”
“是的。再見!”我揮手。
這是唯一一次不會太傷感的離別呢。
車開出城了,這個我和林子葉和林子葉子葉生活了快四年的城市,馬上就要進入回憶的領域了。
車窗外有不停倒退的風景,我的眼中有不停倒退的回憶。
列車廣播裏放著歌,是《三萬英尺》
爬升速度將我推向椅背模糊的城市慢慢的飛出我的視線
呼吸提醒我活著的證明飛機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
遠離地麵在距你三萬英尺的距離思念像連著身體的引力還拉著淚不停的往下滴
拋開了你在距你三萬英尺的雲底每一次穿過亂流的突襲緊緊的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為還擁你在懷裏
回憶像一直開著的機器趁我不注意慢慢的清晰反複播映
後悔原來是這麼痛苦的會變成稀薄的空氣壓得你喘不過氣
要飛向哪裏能飛向哪裏愚笨的問題
我浮在天空裏自由的很無力
遠離地麵快接近三萬英尺的距離思念像連著身體的引力還拉著淚不停的往下滴
拋開了你章我躲在三萬英尺的雲底每一次穿過亂流的突襲緊緊的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為還擁你在懷裏
我問林子葉走時是什麼心情,林子葉隻說了這首歌名,後來我曾翻出這首歌來聽,並不大懂;現在,仍是不大懂。不過,也許還是有一點點懂得了吧。
回憶,像一直開著的機器。
2004年的3月,我到了這個海濱城市,開始我的社會生活。
一切都是新的,新的城市,新的環境,新的麵孔,新的人際。我在努力地適應著,學會像他們交待的那樣,好好照顧自己。
這是第一次在沒有林子葉子葉沒有林子葉的空間裏獨自生活。
飛,
看你的詩時,我哭了。一開始我抱怨是當時在放的歌太悲涼,可看到歌詞,我才明白,並不是歌的問題。
不知道你有沒聽過,蔡淳佳的《頭發》?
時間停在什麼地方停在頭發長的一端思念在這裏藏剪了又會再長列車開到什麼地方終究還是原地回轉燈光在夜裏航到什麼地方頭發有多長思念有多難隨記憶披上我肩膀掩飾了所有無奈的盼望糾纏在發上頭發有多長心事有多亂隻想著有你的地方夜色陪著我在城市遊蕩尋找一種溫柔的力量
以前,總是你在抄歌詞給我,而現在,我想給你看這歌詞。
飛,我終於明白,那溫柔的力量,一直都是你在給我的。
我想我突然懂得了你說的想,你說的思念。
我想你知道,我就在這裏,哪都不會去,我答應你,不會讓你做那個握著斷線哭泣的人。
飛,我不知道你怎麼了,我不懂如何安慰你,不知道要怎麼把你曾給過我的溫暖也給你。
你隻要知道,元文箏在這裏,哪都沒去。
舞元文箏女子也好,伍元文箏也好,或者是吾元文箏。
為你,願意停在那裏。
元文箏。
這是網戀嗎,我不知道。他曾說過喜歡我,說過愛我,可我沒有想到,最終我還是選擇了接受這份我原本認為不可思議的感情。
也許,我是不想他再傷感;
也許,我隻是自己太累了;
也許,這隻是一時的感動;
我隻知道,現在的我,要好好珍惜每一份溫暖。
對火雲飛,不僅僅是一個謝謝的。
林子葉走了,如果再沒有他,我不知道要如何一個人撐過突然變得漫長的時間。
那以後我們的關係似乎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比以往要更親密了,很多次,我們都聊起了現實的東西,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因為現實是網絡最大的一個禁忌。火雲飛總是每天一封信連一張卡片,他告訴我,不論我走到哪裏,我們都不會走出泡泡,隻要在泡泡,我就永遠都是海盜的寶寶。
和林子葉及林子葉子葉每周都互通一個電話,不過卻常是找不到話來說,不由得有些感歎,距離就是距離,不論是對好友,還是對網友,距離都是不能忽略的東西。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慢慢地愛上了這個海邊的城市,我常在日暮時去海邊,站在沙灘上數路過上空的飛機。我常看著海想起林子葉,想起林子葉子葉,想起火雲飛,想起辣子雞丁,我想,這些都是在最靠近地平線的思念。如果酒是沉底的才最香,那麼,最低水平線的思念,是最沉鬱的思念。
也許是大海看得多了,也許是火雲飛的陪伴,我隻覺得到這個城市後心尖上原本疼痛的那塊地方慢慢平複下來,原本的疼痛變成了一個不能抹去的印記,雖不能忘記,卻不會再痛得我難以呼吸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