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很清楚,下了樓梯,前麵不遠,就是房東的房間,而房東的房間是旁邊,就是這幢樓的大門。身後的火焰劈裏啪啦的燃燒,早已蔓延到了樓下,隻要我慢了一步,就會將我一起吞了。
火勢越來越大,地麵似乎都被烤的快要融化,腳踩上去越來越軟,似乎踩在沙漠裏一般無法用力。低頭看去,熱氣與大火卷起的煙塵在地麵上奔湧,地麵果然已經扭曲變形,我的腳越陷越深。於此同時溫度不斷的升高,汗水都已經蒸發,我仿佛聽到了身上皮膚開裂的聲音,令我胸口憋悶,幾乎喘不上氣來。
終於到了樓們前,房東的屋門開著,裏邊空蕩蕩的,我無暇顧及房東是否已逃走,一心隻想推開眼前的大門,逃離這恐怖的地方。
而眼前的樓門卻被一根胳膊粗的鐵鏈綁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鎖,在身後火光的照耀下,,赫然的鎖在上麵。我伸手一把抓住那把鎖,用力的搖晃,卻無濟於事。
身後的大火越來越近,我用力的搖晃鐵鏈,用腳使勁的揣門,破舊的樓門發出咚咚的聲響。而在我印象中,平日裏殘破的幾乎一伸手就能推倒的樓門,此刻卻如此的堅不可摧,任憑我又推又踹,都紋絲不動。
那大火已經到了身後,我清楚的聽見了火團中的哀嚎。那聲音撕心裂肺,那柄大斧子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尤為明顯。我知道那個人就在火焰裏。
我害怕極了,可麵對被鎖的如此結實的樓門,卻手足無措。轉過身,靠在門上,眼睜睜的看著火焰逼近。
那個人在火焰中走出來了,那柄大斧子,還在手中,我已無路可逃,渾身癱軟,一下癱坐在了地上,背靠在樓門上,無助的看著他一步步的走近……
他走到我的身前,還是那身破舊的衣服,嘴巴上蒙著髒兮兮的毛巾,我仍就隻能看見他凶狠的眼睛。他把手裏的大斧子高高舉起,身後的火焰一陣劈裏啪啦的跳躍,火花四濺,那些渾身冒著火苗的骷髏在歡呼雀躍,似乎就等這個凶狠的家夥用斧子將我劈成兩半之後,他們便撲上來將我撕碎……
我害怕極了,雙手抱著腦袋,閉上眼睛,張大嘴巴大聲喊叫著,突然,就聽頭的上方一聲巨響,震得我耳朵一陣尖銳的鳴叫。有什麼東西砸在了我抱著頭的手上,很重的樣子,砸的我雙手升生疼,然後那東西順著我的胳膊滑落,掉在了我眼前的地上,嘩啦啦的作響。我睜開眼睛看去,是那個鏽跡斑斑的大鎖,上麵還帶著半截鎖鏈……
我驚訝的抬起頭,仰麵向上看去,那個鎖著大門的鎖鏈已經被劈開。兩扇門沒了禁錮,在被熱浪炙烤的膨脹的空氣推動下,正努力的掙脫殘存的鎖鏈的束縛。門緩緩的向兩側開啟,那粗壯的半截鎖鏈,摩擦著門上的拉手,嘩啦啦的作響。
大門終於掙脫了那鎖鏈,猛的一下子向兩邊敞開,我正半坐著靠在門上,一下失去重心,向門外仰去。一下子滾出了這幢大樓!而就在我不由自主的翻滾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小,穿著髒兮兮的白色的襯衫,手裏正拿著一把鐵鍬。我認得他,他就是那個在後麵廢墟裏,試圖用鐵鍬劈向我的腦袋的人!而就是他用鐵鍬劈開了門鎖,而就在此時,火焰中走出的的那個凶狠的男人手中的斧子一下子劈了下來,不偏不倚的劈在了他的頭上。他的頭像是爆裂的氣球一般嘭的一聲爆裂,花紅的腦子濺射出來,幾乎噴到了我的身上。他的身軀轟然倒下,瞬間被那大火吞噬。而那扇大門突然轟的一聲關閉,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