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瑾踩著長劍抱著奈姀,一路出了冥界,那塊玄歸玉晃了晃“木子瑾,你這是帶著她去哪?”
木子槿的身形在半空中虛晃了一下,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如今瑾笙與木子瑾共處一具肉身,自然能有感應。
“從那琉璃盞內出來,你已經花費了不少修為,如今還要禦劍,你這是要帶著她去哪裏”
瑾笙的這話語氣裏明顯帶著點焦急,他能明顯感覺道木子瑾的虛弱,卻並未發現自己語氣裏的那種擔心。
木子瑾低下頭瞧了眼懷裏的奈姀,她在他的懷裏睡得安穩,那樣恬靜的睡顏總是能讓他輕而易舉的想到歸笌,他斂了眉眼,輕輕開口道“去巫山”
瑾笙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你要將她親手送到迦笙手裏?”
親手送到迦笙手中?
木子瑾抿了抿唇角,緩緩開口道“如今這世間能護她周全的隻有迦笙”
我曾親手毀了歸笌的木子瑾,如今,我便送她一個迦笙,倘若她此後能生生世世長安,我又何必去在乎她身旁之人是我還是旁人?
“你當真能覺得迦笙能護著她?你就這般信那迦笙?你難道忘了幾世下來,他是如何負的奈姀?”
瑾笙從未這般生氣過,可他卻是替木子瑾氣憤,這氣憤來的莫名其妙,連瑾笙自己都不明白。
可瑾笙聽見木子瑾悠而輕聲道“我信”
瑾笙怔了怔,卻又聽見木子瑾接著道“因為,是我親手種下了迦笙的姻緣果”
本該與奈姀毫無交集的人,在木子瑾決定改寫奈姀命運的時候,那人的命格也出現了偏差,木子瑾想,最後的最後,他總歸是要消失在這三界之中的,可他又如何舍得獨留下歸笌一人,這個世間總要有一個人,如他一樣,不舍不棄的護著他的歸笌。
瑾笙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可是那句話清晰的落在他的耳中,他是知曉木子瑾在試圖更改奈姀的命格的,可他卻不知曉,那人竟將那三十六重天之上的迦笙的命格也算進去了。
“木子瑾,你是瘋了,你一定是瘋了,繞是當年迦葉尊者也隻能做到改寫浮生一人的命格,而你竟在試圖改寫奈姀與迦笙兩人的命格”
木子瑾怔然,他記得數百年前,歸笌死的時候,他抱著歸笌的屍體在鬼蜮大殺四方,累累妖骨,堆積成山,師父找到他的時候,也是這般說的,說他木子瑾瘋癲了,可無人知曉,若是他的瘋癲能換回歸笌展顏一笑,那麼,他寧可生生世世瘋癲,不為人不為仙。
“木子瑾,你這盤棋局到底下的有多大?”
瑾笙輕聲呢喃,可卻無人能回應他,他一直以為他已經足夠了解木子瑾,可直到如今才曉得木子瑾的這盤棋局大的驚人,世間萬物無一處不是他掌中可用的棋子。
“公子,你在瞧什麼”
巫山有座浮生廟,香火旺盛了千百年,守著廟宇的山神望著站在庭院內的迦笙上仙,不免有些疑惑。
山神順著迦笙的視線望向那天際,瞧了許久,直到看到天空中那越來越近的人影,他伸出手指了指,驚訝道“那是何人?”
那人身著玄色長袍,滿頭銀絲,禦劍而來,可身形卻顯得晃晃悠悠,彷如下一刻便會從那仙劍上摔下來,離得近了,那山神才瞧見那人的懷裏還抱著一紅衣女子,那女子被護在懷裏,模樣看不真切。
迦笙皺起了眉眼,看著木子瑾抱著奈姀從那仙劍上落下來,木子瑾抱著奈姀的手緊了緊,從冥界出來他便一直運氣一路到了這巫山,收起仙劍的時候,險些從那仙劍上跌落,腳跟落了地,他的身子晃了幾步,才堪堪能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