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筱雨,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卡夫瑞的一句話止住了四人的笑顏。白筱雨一聽為之一顫,斜眼瞟了一下皮特,道:“唔,你問問題可還真是毫不忌諱呢,待吾想想……”白筱雨玩弄著手中的筆在課桌上輕敲了兩下,道:“嗯,總的來說呢,我喜歡那種頭腦好的運動型男生!”皮特撫著下巴,輕應了一聲又問張琦璜。
張琦璜見矛頭指向了自己,便反問皮特,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呢?”與此同時張林岫緊咬雙唇“撲通”一聲把頭埋了下去。張琦璜先是一驚,然後看著皮特用手指了指張林岫。
皮特攤攤手搖頭道:“你便看他平常冷得要死,但其實很害羞呢!怕被問到自己吧。”
張林岫抬起頭,瞥了一眼皮特,道:“哼,無聊。”說著便從抽空裏摸出一本小說,豎起來掩住了自己微微泛紅的容顏。
皮特見張林岫麵顯羞色,便微微一笑道:“他呀,隻喜歡記憶裏的女孩。”不想張林岫突然起身,低頭沉聲道:“隻是有夠白癡的!”說完便轉身徑直朝班門走去。不料他才剛走出教室門,又遇到一位嬌小女生。女生身著黑白運動校服,手裏抬著一杯奶茶對張林岫說道:“一定又沒吃早點吧。喏,幫你買的。”張林岫麵無表情的接過奶茶,道:“哦,謝了”女孩點點頭,飛也似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與此同時,班裏又響起一遍噓聲,那噓聲似是催快了他的步伐,眨眼間便消失於眾人視野之外。
張琦璜看著那一幕,眼神中不覺夾雜了一絲落寞。她轉過頭,嘴角一抑一揚,強行抹去了眼中的那一點落寞,學著眾人的表情展開了笑顏。
什麼嘛,原來他有女朋友了呀。
時間從不會因為某人的思緒而停滯不前,享受時間的每一個角落,成了人類最大的幸福。
同日中午。白筱雨和皮特?卡夫瑞相繼回到教室。白筱雨一坐定便拿起一本厚如詞典的《伊利亞特》讀了起來。相比白筱雨,皮特卻是百無聊奈的四處張望。終於皮特耐不住無聊向白筱雨搭話道:“哎,那個張琦璜去哪了?”白筱雨看得出神,突然被擾似是有些不悅,道:“她啊,每天這個時候就一個人去校園裏散步了。”
“哦——張林岫也一樣呢,每到這個時候就不見蹤影了。”話題就這樣結束了,,二人又回到了剛才的狀態。
一隻青鳥劃過烈日,落下一片羽毛。青藍色的絨毛輕輕揚揚落下,停在張琦璜的肩頭,那絨毛又經惠風吹拂飄向遠處。
張琦璜走至一棵冬日櫻下,看著厚實的葉片,享受著樹蔭下的涼爽。她靠在樹上,感受著清風帶來的短暫的愉悅。但晶瑩的汗水沒有停下腳步,仍自她的額前滲出,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喂,你家在哪裏啊?“張林夕,笑問道。
張琦璜,嘟了嘟嘴道:“不行,不告訴你。爸媽不讓說的。“學校大門口兩個孩童一起站著。俄頃,女孩對男孩揮揮手朝右去了。
但男孩沒有放棄,而是悄悄跟在女孩身後。張琦璜時不時的回頭張望,張林夕沒在此刻總會躲在身旁的電杆或牆角後。但張琦璜似是發現了,跑了起來。她小跑一路,直至跑到小區門前才放慢步伐,當她轉身時卻看到張林夕揮手告別的笑臉。
……
突然,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張琦璜一個人的靜謐。她抬頭一看,見兩個高大的男生正扭扭捏捏的站在她麵前。兩個男生麵目通紅,手顫抖的插在褲兜裏,久久不曾開口。突然,二人一齊低頭道:“我們在去年就喜歡你上你了,張琦璜同學。請你選擇我們中的一個交往吧。”
張琦璜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逼得不知所措,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可開口,手在空中無序的亂晃。
就在這時,一支白皙的大手摟住了她的右肩。張琦璜突然一驚,忙轉頭看向這隻手的主人。隻見張林岫正直直的看著那兩人,道:“對不起,琦璜她已經和我在交往了。”
兩個男生先是一愣,然後抬起頭無奈相視一笑。
張林岫晃了晃她她的肩。微笑著看了她一眼,道:“走了,笨蛋。”
張琦璜輕應了一聲,隨他一起朝教學樓走去,待到已經看不見二人身影張林岫便放開了她,道:“以後,這種事你自己小心應對……不對……好像有點多管閑事了。“他說著不斷撓著頭,眉頭微微皺起。
“謝謝。”張琦璜呆呆的說道。
“不用。”張林岫說著,麵無表情的離開了。
待他走後,張琦璜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禁使勁兒搖了搖頭,在心中大聲告訴自己道:“不行!一定要好好對他道歉才行。”
下午放學,張琦璜獨自一人走出了校門。在紅綠燈前駐足時,突然一個人拍了一下她的右肩。她轉頭一看,竟是張林岫。在夕陽的照耀下,他好似羞紅了臉一樣看著遠方。
“一起走吧,我們同路。”
“哦。”
他怎麼知道我們同路?
二人並肩走著,卻什麼也不說。終於,張琦璜鼓起勇氣道:“對……對不起,今天的事讓你女朋友知道會讓你們產生誤會吧。我會親自去道歉,解開誤會的。”她說完低下了頭。
“不,沒事。我沒有女朋友。早上那位不過是追求者罷了,我已經拒絕過了。”他說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前方。
張琦璜轉頭看著他,本想從他臉上捕捉到一點心緒,但那不過是竹籃打水罷了。
他到底經曆過什麼?現在的他到底在等待什麼呢?為什麼要把自己封起來?種種疑惑湧上了她的心頭。俄頃,張琦璜到達了住所,兩人做了簡單的告別之後,張琦璜進了小區,張林岫又往前走了一段在街口停下,原路返回……
“鈴鈴、鈴……”手機的鈴聲伴著震動,在熹微晨光中掠開了張琦璜的困頓,她閉著眼,在自我的黑暗中不斷摸索,然後抓起手機,纖細的手指將滑塊滑向了關閉的一端。
“稍微再睡十分鍾吧。”他剛欲放下懸在空中白色的臂膀,突然又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她靜靜思索了一番,在心中想道:這句話好像剛剛說過了。不是做夢吧。
她想著又安心的躺下。但僅僅隻是數秒,她縱身躍起,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6:59
她呆看著手機上的數字,待那數字變為:7:00時,又想道:“早讀時間是7:30,什麼嘛,還有半個小時。嗯,洗漱用十分鍾,然後出門步行二十多分鍾的話。切,6:30就可以到了嘛。“她想到這裏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但不知為何又冒出一身冷汗。
“不對!要遲到了!”
張琦璜隨意的洗漱了一番,頂著一蓬亂發拎起書包甩上了防盜門。她快步走出小區,剛欲發足急奔。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身旁掠過。張琦璜忙叫道:“張林岫,等一等!”說著便追了上去。
幾十米外,一輛淡藍色的自行車應聲而止。張林岫單腳著地,轉頭道:“幹嘛?你怎麼還在這兒?要遲到了!”
她跑到他跟前,緩了緩呼吸道:“太好了,載我一段吧,不介意吧。”
張林岫嫌麻煩似地瞥了她一眼,輕皺了一下眉頭道:“上來吧。”
“嗯。”張琦璜說著坐上了後座。她輕拉著張林岫的後背,自行車前進帶來的涼風從她身體兩側劃過,揚起了她黑色的長發。
眼看距學校已經隻有半公裏的路程,自行車碾過一塊凸起,車子一顛,兩人向後一仰,又聞“啪。”的一聲——張琦璜慌亂中蹬中了鏈條,自行車被迫停了下來。
張林岫下車一看,不斷揉著頭道:“啊——真是的。”
“抱歉,我腳滑了。”張琦璜忙道歉道。
“別說了,快走吧。”張林岫說著便推起單車,朝學校方向大步跑去。張琦璜也連忙跟上他的腳步。二人迎著撲麵的不再舒適的冷風,大步跑去。張琦璜揮起的雙臂直至臉頰,臉上起初的愁容也消散化作純真的笑容。
教學樓走廊上,高三(4)班班牌下,張林岫和張琦璜無奈的站著,二人臉上均滲出了汗珠,張琦璜雙手緊握,低頭小聲道:“抱歉,連累你了。”
張林岫答道:“沒事,其實就算沒有遇到你我也還是會遲到的,你別在意。”他說著冷若冰霜的臉上浮起了融雪示春的笑容。
張琦璜見他臉上浮現出罕見的笑容,便問道:“為什麼笑?”張林岫瞟了她一眼,大道:“想。”
“哦。”
張琦璜話音未落,走廊盡頭便傳來了老班的呼喚,二人於是循聲走去。辦公室門口,王老師笑道:“好了,站也站夠了。以後不許再犯了。”二人聽後皆鬆了口氣,但老師似是看清了他們的心思,補充道:“但是今天放學,你們要留下來打掃三樓至四樓的走廊。還有現在去李甬力老師那一趟,拿一下筆記本。”
二人剛退出教職員辦公室,張林岫便抱怨道:“啊,真是麻煩死了。”
“沒事,那我一個人去吧。”
“哦,那就交給你了。”他說著便朝樓梯走去。
教職員辦公室內,李甬力老師留了一個滑稽的中分卷發,兩撇刀眉下,一雙上吊眼泛著光芒,裝飾的肌肉甚至讓人以為他是一位體育老師。他一邊將堆得老高的筆記本塞給張琦璜,一邊說道:“哦哦,不錯嘛,女漢子!”瘦小的張琦璜無奈笑笑退出了辦公室,厚重的筆記本使她的手有些發顫
突然一雙手竄入她的視野,抱走了大部分筆記本。“這也是我的工作吧。”張琦璜看著那漸行漸遠的熟悉身影,不覺呆在了原地。微微上揚的嘴角凝固住了,似乎並非人為,而是時間搗鬼。
張林岫見她不動,轉頭道:“怎麼了?走啊。”
“嗯。”她輕應了一聲,邁開了步伐。
下午5:55,學校裏已經寂寥了下來。三樓到四樓的樓梯間傳來了“唰唰”掃帚摩擦地麵的聲音。張琦璜不斷掃著,眼裏盯著低頭掃地的張林岫。她呆滯的看著,張林夕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了張林岫的身旁,那幼小的身影是那樣的真實,她不禁開口喚道:“張林夕!”
張林岫抬起頭,道:“嗯?什麼?我叫張林岫啦。”
“啊,抱歉。”她用手掩起臉上的失落,道:“掃完了,我先走了。”她說著拿起掃帚便欲離去。
就在她踏上第一級台階時,張林岫低頭道:“張小鹿。”
“咦?”她忙回過頭,秀發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圓弧。她緊緊盯著這個說出心語的男孩。
“你還是那麼漂亮。“張林岫抬起頭,魏曉道。
這一刻夕陽照進了走廊,遠處響起了教堂的鍾聲。一切還是和那個時候一樣,一切都沒有改變
“林夕?!”她驚奇地喊道,眼裏泛起了一層朦朧無霧氣。
“一年了,終於發現了嗎?對不起,我換了名字。”他插著褲包聳肩笑道。
張琦璜搖搖頭,放下了手中的掃帚,走到他麵前,嗚咽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張林夕伸手將她的頭抱到胸前,嘴角高高揚起,道:“等太久了……”一顆淚珠從他的臉頰劃過,滴落,粉碎,化作億萬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