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健清已經提前打回局裏告知了此處的情況,申請延長假期。
第二天早上,他們接到了本地派出所同誌的電話,說他們已經整理完了20年前案發當時前後三年拘捕的慣犯名單。
20年前那個時候,戶籍製度還不是非常的完美,而這些人常年流竄,有的甚至根本就是黑戶,連身份證號碼都沒有,他們隻能在卷宗上留下自己的戶籍地址,而這些戶籍地址或許也是假的,唯一能夠和他們身份對上的就是留檔照片了,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了20年,這些人如今長成什麼樣子都未可知。
於是在當地派出所的幫助下,他們開始走訪20年前的犯罪者,果然其中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找不到了,流浪人口也是意外死亡的高發群體以及主要流動群體,這個結果並不奇怪。
尋訪名單越來越短,越來越短,終於英寧和胡天兩個人來到了他們所分配名額的最後一戶人家。
在卷宗記錄上,這最後一個人存留案底的原因並非是因為主觀犯罪,而是意外的弄壞了一輛寶馬,但是又沒有錢賠償,所以寶馬車司機才報警的,這個案子最終的處理結果也非常無奈,隻能由車主自己出錢修車。
後來,這人又因為幹擾社會秩序等等輕微罪名再次被警方登記過,但都沒受到什麼處罰,而他屢次被舉報的原因也可能和他的智力缺陷有關,所以四年之前,本地的社區服務部門還為他登記了低保,這人現在就住在政府的安置房裏,因此非常容易找。
房間裏破破爛爛的堆滿了這戶人家從外麵撿來的垃圾,這是一個年紀70來歲的老人,他的腿部有殘疾,日常自理都困難。
等英寧把楊世英的照片拿給他看的時候,老人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接著另有一個女人從裏麵走了出來,正是那日他們在火車站見到的老太太,原來這兩個人一直相依為命的生活,但卻沒有在有關部門登記過。
這一下他們可算找到了楊世英的源頭。
天氣雖然寒冷,這戶人家也沒有什麼錢,但因為保障房是政府統一供暖的,所以屋子裏非常的熱,又因為房子裏堆滿了垃圾,所以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再被地暖一烘,就有一種讓人呆不下去的感覺,但是為了調查案件的真相,他們還是不得不在這裏坐下。
他們兩個雖然沒有結婚,但收養了一個智障的兒子,前幾天孩子趁著家裏沒人管,自己穿著一件單衣偷偷跑下樓玩雪,結果就凍感冒了。那一日老太太突然離開火車站,也是接到鄰居的通知說兒子發了高燒,因此才匆匆忙忙跑掉的,這幾日她一直在家裏照顧孩子,所以英寧他們才沒有在火車站發現她的身影。
這位老人一生中收養了太多的孩子,加之她的記憶力不是太好,並不能記清每個孩子,好在楊世英是她所收養的第一個人,所以印象還算深刻。
老太太在警察的引導之下,耐心回憶著當年的事情,並陸續說出了幾個當年和楊世英走得很近的人的名字。
可是當年的流浪兒童平時都以代號相互稱呼,老人並不知道他們的真實姓名以及家庭住址或者是身份信息,那些諸如張三李四王五趙二麻子的代號並不能幫助警察確認他們的真實身份。
他們先把這些名字記了下來,然後又在英寧的輔助之下對這幾個人進行了畫像,不過老人的印象很模糊,即便英寧的畫像手法再先進,也終究和畫像上有些許的不同。
而且時間已經過去了20年之久,想要通過畫像確認這幾個人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難了。
可這已經是他們手上最接近的線索,無論如何,他們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想方設法的找到這些人。
誠如他們所想,老人所提供名單上的這些人已經完全人間蒸發了,甚至比他們之前所尋找的那些犯罪者蒸發得還要徹底,仿佛在20年前那起案件之後,他們就憑空消失了,這更加增大了他們犯罪的可能性。
於是幾個人重新回到了櫻桃農莊,準備從長計議,英寧給眾人沏了一壺茶,幾個人坐在三樓的客廳裏,一麵喝茶一麵商量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這個時候他們還未重新立案,也不算是以官方的身份進行調查,名不正言不順,做什麼事情都有難度,所以邱健清就想重新把這個案子提上日程,往後拿到搜查證什麼的就好說了。
但英寧卻不讚同就此重啟案件,這畢竟是她個人的事情,再加上案子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如果僅僅是因為她一個人而浪費警力和公共資源的話,她心裏非常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