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發出墨藍色的光,上麵撒著點點的星,好似一床柔軟的毯子覆蓋著天地,看上去溫暖又舒服,讓人忍不住想要躺下來做一個甜蜜的夢。
胡天也想做這個甜蜜的夢——他昨天晚上玩手機遊戲玩到半夜三點,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沒什麼精神,摸黑開車更是困的不行,眼皮直打顫。他迷迷糊糊帶了一下方向盤,車猛地轉了一個彎,嚇得後方的鄭東抬手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會不會開車啊?你買的證吧?”
林森作為一個高知海歸,滿懷熱情地逃離資本主義水深火熱回歸了祖國的懷抱,是下定決心要建設社會主義的!決不能還沒為祖國做出什麼貢獻就死於某個網癮少年的疲勞駕駛!於是他開口:“靠路邊停下,我替你開一會兒。”
胡天也沒有客氣,下車和林森互換了位置,轉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邱健清斜了他一眼:“我是不是該在你的手機上裝一個家長控製軟件?控製程序放我這,一天就準你玩半個小時遊戲。成了,就這麼定吧,以後你想玩遊戲先給我打個報告。”
“別啊師兄,我就這麼點愛好。”胡天打了個哈欠,揣著袖子歪靠在車門上:“還有一個小時才能到局裏吧?那我睡會兒。”
林森坐在駕駛位上,可是好半天都沒有發動車輛。
胡天眯著眼睛說:“右邊那個踏板是油門。”
林森沒搭理他,轉而熄滅了車裏的燈,換了一種認真的語氣說:“後麵那輛車不對勁兒。”
車裏暗淡下來,眾人就能從後車窗看到後方二百多米的位置停著另一輛轎車,那是一輛灰色的帕薩特,但是隔得太遠,看不清車裏有幾個人。
“我半個小時前就注意到這輛車跟在我們後麵,不過從墓園到市區隻有這一條路,大家順路也很正常,但是剛才胡天開車犯困,特意放慢了車速,後麵那輛車居然也減速了,咱們停車,後麵那輛車竟然也停車了。”
邱健清咂舌:“有意思有意思,你繼續開,讓他跟著,咱們看看他能不能跟進公安局。”
林森啟動車輛,中間專門變化了幾次速度,甚至故意繞了兩個岔路來試探後麵那輛車,結果百分之百確定有人在跟蹤他們無疑了。
於是林森加速繞過一個有樹木阻擋視線的L形路口,停車把胡天三個人放了下來,這三個人分工明確,合力抱起路邊修花壇用的水泥方磚,一字擺開在車道上做了個路障。
林森去前方路邊停好了車,一麵撥打122交通報警電話,一麵往回走,他剛走到邱健清身邊,就看見那輛灰色的帕薩特跟著他們轉過轉角,砰地撞上了水泥方磚。
所幸這輛車車速不快,沒有翻車,隻是整個車前臉兒都凹陷進去了,一股股往外冒著難聞的黑煙。四個人早安排好了角色,這輛車一被逼停,他們就分別守住四扇車門,將所有人都堵在了車裏。
按理說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好好的開著車,唱著歌,商量著晚上去哪兒吃火鍋,結果突然被意外出現的石頭撞壞了車,還被幾個麵目不善的人堵在車裏,隻怕早就嚇壞了,肯定會立刻掏出手機報警。但是車裏這幾位顯然不是正常人,他們第一沒有掏出手機報警,第二雖然也害怕,但恐懼的有限,仿佛早就知道外麵這四位不會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鄭東嘿嘿一笑,從腰裏摸出手銬,隔著窗子對坐在駕駛位上的人晃了晃:“出來吧。”
帕薩特的司機灰頭土臉地從車裏鑽了出來,非常懂事兒的並攏雙拳伸向鄭東,仿佛對帶手銬這件事已經駕輕就熟了,帶出了經驗,帶出了習慣,帶出了個人風格。帕薩特上的另外兩個人也不甘示弱,像是要證明自己的案底並不比這位司機薄似得,戴上手銬後都不需要警察說第二句話,自己就靠路邊蹲下了。
邱健清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用鞋尖點了點這三個人,問鄭東:“是你以前逮過的混蛋嗎?”
鄭東看著遠方火速趕來的交警巡邏車:“不認識,被我抓過的小子要麼斃了,要麼沒出來,要麼早在我的感召之下改邪歸正評上優秀市民了,肯定不會來找我,我感覺這是你仇家來尋仇了。”
“生臉兒,沒見過。”
邱健清說完走向交警巡邏車,介紹了這裏的情況,留下聯係方式,然後又向他們借了一輛警車,想要押著這三位從天而降的嫌疑人回到刑偵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