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喧囂這是一個常識被反複討論一千遍還有諸多分歧的年份,每個人都有理由悲觀;這也是一個因互聯網降臨而產生無限可能的年份,每個人都可以去行動。文 - 本刊記者 黎宇琳
喧囂
在過去2014年裏,中國公益界的外圍依舊喧囂。
2014年1月,周筱贇質疑嫣然基金;6月,四月網與壹基金對掐;8月,“冰桶”的娛樂化傾向惹來眾多非議;11月,媒體揪住“置頂費”事件把施樂會一頓胖揍。類似的事件還有很多,在各大媒體對2014公益大事記的梳理中可以看到,所謂公益新聞,除了個別政策層麵的利好,基本都屬於看熱鬧不嫌事大類型的批評報道。
與之相對的是,公益界的內部開始變得沉穩,他們不再熱衷於各種老話題的爭論。去年10月,南都公益基金會理事長徐永光在南方報社作演講,席間有人先提郭美美,然後問及嫣然基金被質疑一事,一向樂於回答尖銳問題的徐永光回了句:“相關報道已經講得很清楚,你可以去查一下。”
如今,若有人還在專業的公益論壇上談及郭美美、陳光標的相關問題,往往會感到冷場,現場觀眾與嘉賓往往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他們對此不感興趣。提問的人也許感到很無辜,公益界最火的不就是這些事兒嗎?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說話呢?答案是:這些問題已被討論太多次,結論有了,該表態的也表態了,各路大佬,誰持什麼觀點,分歧都清楚得很。
應該說,郭美美與陳光標都是中國公益界的標誌性話題。郭美美背後的問題是:許多人不信任公益組織。一開始,業界還以為質疑隻針對官辦機構,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這種不信任對於民間組織也一視同仁。而關於陳光標的爭議,表麵看是一個“公益能不能炒作”的問題,但實際上,這是一個關於“公益該往何處去”的問題——要是陳光標那樣都行,那麼隻要不違法,還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在中國扶貧基金會執行會長何道峰看來,這種遏製不住的批評欲望源自儒家文化,他在為《中國財富》雜誌撰稿時寫道:“很多國人在罵政府、罵社會、罵別人,在罵很多東西的時候,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置身事外’。從來不反省自已、內觀自身。為什麼王陽明看似簡單的‘知行合一’會成為新儒學的巔峰?值得深思。說明置身事外的空談、批評和說一套做一套的文化在我們幾千年的儒家文明中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曆史沉屙。”
在中國,做公益是個高智商、高情商的活。人們先給你投了不信任票,隨時準備罵你,而你需要努力證明,你其實是值得被信任的。
質疑
這種情形有點像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經濟領域。財經作家吳曉波在《激蕩三十年》一書中寫道:“從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發展主軸雖已經向經濟成長轉移,然而圍繞經濟領域中出現的種種新現象,仍然有不少人用意識形態的標尺去丈量和批評。”終結這場爭論的是鄧小平,他在1992年的南方談話中提出:“不爭論,一爭論就複雜了,把時間都爭掉了,什麼也幹不成。”
鄧公的名言套用到如今的公益領域同樣適用。做公益與當年搞經濟都是吃螃蟹,幹的都是改變社會的事情,對於這種來勢洶洶的新生事物,別人不信任也很正常,爭論是沒有用的,認同的人早就認同了,不認同的人你也改變不了。
還是何道峰說得好:“拋棄空談,崇尚公益行動,通過行動、再行動,加入、再加入,來累積社會變革的經驗與技巧,改變中國社會的小公共空間,構建公益市場化的現代文明。”
如果從號稱“公益元年”的2008年開始算,中國的現代公益行業已經走過了7個年頭,和往常一樣,我們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個即將改變一切的社會潮流。我們對這個行業抱有很多的期待。如公益人劉小鋼所說,期待這個行業的上層建築有更大力度的製度變革,讓大夥比較輕鬆、有空間,大家敢說話;如公益人潘江雪所說,期待這個行業有更多專業力量的加入,第二部門更多地從事公益事業,並且帶著他們的自信、技術和資金去解決社會問題;如公益人鄧飛所說,期待這個行業裏的每一份公益力量都帶來改變,以一種溫和的姿態,在行動中改變中國。
這是一個常識被反複討論一千遍還有諸多分歧的年份,每個人都有理由悲觀;這也是一個因互聯網降臨而產生無限可能的年份,每個人都可以去行動。
該爭論的,都爭論過了。如果你依舊相信明天會更好,啥也別說了,埋頭幹活吧,讓市場來說話,讓時代做選擇。2015來了,如今是一個深耕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