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她曾為之傷心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麵前,沒有了意料中的痛苦,反而是憐憫當初的自己而感到的心酸。
蘭梓薏掩下眼裏劃過的酸楚,但語氣裏仍舊有幾許酸澀,“白家收留我的那天,我突然有個好笑的念頭,就是竄到你爸麵前讓他看看我蘭梓薏也有這一天,然後質問他後不後悔掃了我。如果你爸能撐到我被白家收養後,端木氏集團公司照樣能東山再起,白氏可是比吳氏強很多倍的。這樣,也許我們還能維持之前的關係。不過,這隻是我的一時念頭,我怎麼可能利用白家呢。”她抬頭仰望著頭頂那片天空,避免眼裏會有不該流的東西流出來,“嗬嗬,況且一切都變了,包括人心也是一樣。”
“薏……”端木翔懊悔的凝望著她,月匈口的揪心痛楚愈發強烈。
蘭梓薏忽然瞪著他,“不要這麼叫我,過去式的詞彙我不希望再聽到。”
“你不留戀我了?”端木翔深吸口氣,嘴唇因情緒激動而有些顫抖。她話裏的意思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那凝神悲痛的目光,落在她眼裏卻誤認成了質疑,她埋恨地捶打著他的胸膛,失聲嗬斥道:“端木翔,既然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你為什麼還要騷擾我,最後還當著眾多同學的麵前狠心地甩了我,去和吳家千金相好,而我也成為了全校的笑柄。你爸唯恐我對你糾纏不休,居然讓人砸了我媽媽的攤位,那幾個混混可是黑社會的人,他們不僅把攤位砸了,還把我媽媽右腿給打殘了,以致後來地震,我媽媽因腿腳不靈活而被埋在了坍塌的房屋下麵。這些事情都因你而起,你讓我怎麼留戀你啊?”
端木翔緊抿著唇,探手環著她的腰際,身上的痛楚,遠不及月匈口處撕裂的絞痛。他好恨自己當初離開,居然讓父親帶給心愛的女孩這麼大的痛苦,如果他在的話,伯母也就不會遭受這樣的不幸。伯母的逝世也有一半是他父親害的,這叫他如何麵對蘭梓薏?
“對不起。”端木翔動了動喉口,愧疚與心痛在心間反複叫囂,讓他痛苦得喘不過氣。原本要讓她活得無憂無慮,然而卻變成了這樣。
蘭梓薏掙脫出他的懷抱,赤紅的雙眼盯的他心如刀割,她一步步後退,最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跑了出去。
端木翔佇立在原地,身體仿佛抽空了一般的無力。
蘭梓薏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全身發麻,頭腦沉重得厲害,她也不想停下來。她想以汗水發泄自己的情緒,不想汗珠被風吹幹,卻是淚水模糊了雙眼。
“難怪到處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裏跑步啊!”帶有欣喜意味的磁性嗓音傳至耳畔,這種帶著玩世不恭,卻很安心的聲音是她最熟悉不過的了,仿佛找到一線溫暖的地方,她直向那個身影奔去。
白祁睿見她疾步奔了過來,有些好笑地說:“毛毛躁躁的,跌倒了我可不管……”餘音為遂,他已訝然地止住了口。她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有些重心不穩,倒退了幾步才穩住,他剛要說話,卻察覺到頸間的濕意。
她哭了?
“怎麼了?”他溫聲問她,卻早已有了答案,心間頓時五味雜糧。
蘭梓薏毫不客氣的將他衣襟浸濕,摟著他的脖子更加緊了緊,“別推開,讓我抱一會兒。”
這句話他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語,同樣的語氣,讓他興奮至極。
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他帶著笑,沉侵在她的溫柔之中。
起風了,湖麵上蕩起的波紋,浮著黃昏的光暈投擲在兩人相擁的身影上,畫麵唯美而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