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她有些頭疼,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夢到那麼久遠的事。
那會兒沒手機沒電話,從小姑娘離開,他們就沒再聯係。
在她上一年級的時候,老神棍倒是帶她去給人送過一次藥,但是沒見著麵。
雖說沒見著小姑娘,但是見到了小姑娘的哥,長得也超好看,隻不過也是個病秧子。
見她發呆,蘇顧問道,“做噩夢了嗎?”
此時的千栢憶特別有訴說欲,“少爺,我夢到小時候了,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心髒病,那會兒在村裏住了半年多,後來好些了就回去了。”
在當時,已經有換心髒這種超現代化的技術了,隻是還沒有像現在這麼普及。
他們村裏就有一個換的,那小孩的舅舅在城市做大買賣。
她當時問過老神棍,為什麼串兒不換。
串兒是她給小姑娘起的名字,意思是來串門的,並非常住居民。
要說她這個師父,有一點特別好,就是從不因為她是小孩就隨便忽悠。
反正不管她問什麼,都很認真的回答。
當時老神棍的說法是,現在換心髒的技術還不成熟,捐心者也多半是死刑犯,接受者的品行會受影響。
也就是說,如果串兒接受換心手術,即使她活下來了,也不是純粹的她了。
當時的小小千是沒什麼感覺的,因為她思考能力有限,但是在後來的十幾年,她發現老神棍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村那個小男孩本來很好的,不但家庭好,本身也不錯。
他爺爺奶奶是吃商品糧的,父母都在鎮上上班,家裏有錢,對他的教育非常好。
沒換心髒之前是個很懂事的小孩子。
可換了之後經常偷東西,並且手速很快,這在之前的他是辦不到的。
並且他總是很低級的偷,也可以說是無意識的。
比如他去商店,在老板回頭的功夫,他會偷個泡泡糖,但是他不吃泡泡糖。
或者是他把手伸進了人家的包,但隻拿著無所謂的東西。
因為想的太多,她沒看到蘇顧臉紅的樣子,等她抬頭去看時,少爺已經恢複如常。
“蘇顧,你說換心這種事,會不會在這個人的身上多一個靈魂?”
蘇顧說,“不清楚。”
“你為什麼沒換?”
“開始是沒有合適的心源,後來醫生不建議換。”
“我那個朋友也沒換,老神棍不讓。”
蘇顧把眼神慢慢的轉向墓室,想結束這個話題。
千栢憶卻是有些興奮,“我那個朋友也是晉城的,我還去過她家,隻是沒見著麵,不過見著了她哥。”
蘇顧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千栢憶又道,“你們這些病友,會不會沒事聚聚?”
蘇顧搖頭,“先心病不算罕見,除了公益部門組織的聚會,一般沒有。”
“那你參加嗎?”
“不參加。”
千栢憶有些失落,說心裏話,當時串兒從村裏離開,她都沒這麼失落。
現在想起了,卻很難過。
年紀大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