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春天的寺廟(1 / 3)

自小生活在山野之間:

綠莊稼、黃稻田、金菜花;

柏樹長青、翠竹掩映、山丘延綿;

春來百花滿山崗、炎夏碧空洗晚霞、秋風蕭瑟透身涼、寒冬臘月少衣裳;

割草、喂豬、柴草永遠難滿灶房,

割麥、收稻、紅薯、玉米不飽饑腸,

寒天、酷暑、北風、細雨依然要上山崗,

霧濃、霜寒、風雨、泥濘八裏山路去學堂;

從小生活在都市的人們,永遠無法體會這種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困境中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臉朝黃土背朝天,如此的與大自然相融,大自然並不會給人一點憐憫,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他的教化並沒有改變人的貪·婪、掠奪、恃強淩弱、貧富不公,我如此的熟悉大自然,終於,我也花錢買門票去看大自然。

年裏最後一天,慵懶得不想離開被窩,那些早已回鄉團聚的人,總得表現著自己有移動電話似的,不斷的打來電話問候,告訴我他們在家多麼快樂,讓我和梁鳳書好好的過大年。我覺得他們雖然表現了對我的記掛和象征性禮貌,實則是腦子有病,這不是在我和梁鳳書傷口上曬鹽嗎?你回家團聚快不快樂與我何關係,我們當然會好好過年了,難道我們如此相愛的人,會在除夕裏相對無語凝噎嗎?

我們早飯午飯一起吃,從商場買好黃金首飾,抓緊時間趕往弘法寺,雖然買的時候她很是心痛,走出大門,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美。梁鳳書以前也都是有這些首飾的,在她悄悄借錢的那些日子裏,她悄悄把所有黃金首飾全便宜賣了,我問她時,她說:“有什麼關係,有沒有哪些東西不照樣過日子嘛,乖,別問了。”

那是一段百般無奈的日子,我心裏默默記掛著,要是有錢了,一定加倍給她買回來,老天垂憐,終於可以給她買回來了,更重,更漂亮的純金首飾。

出門前,她已經梳妝打扮完好,我還故意躺在被窩裏:“我不起來,起來你也不聽我的,你肯定會買又小又細的,故意敗壞我名聲,好讓別人說我,說我有錢了也舍不得給老婆買首飾。”

“起來吧,聽你的,給你也買條項鏈和戒指。”

她依然節約,精打細算,在我強烈要求下,一定不能比從前的輕,付錢的時候,哀怨的看了我好久。

弘法寺在深圳仙湖植物園內,青山綠水世人都喜歡,在衣食無憂的時候,這是我第一次花錢看風景,哪些冬日裏鬱鬱蔥蔥、清泉碧湖也確實讓人心曠神怡,金碧輝煌的弘法寺是我們村外小廟見了會羞愧無比的,裏麵端坐著同樣的佛、同樣的菩薩,隻是更加高大精美,更覺法相莊嚴。

小的時候經常路過村外那座小廟,廟裏沒有僧人,也沒有尼姑,隻有一個守廟的五保戶單身漢,平時也無香客信徒,隻有初一十五才會有些香客,一年裏香火最旺盛的時候便是除夕前後幾天,一直到過了正月十五元宵節,又恢複往日平靜。

誰家要是有特別艱難的時候,也會想起那座小廟,去焚香燒紙放鞭炮,希望神仙佛祖菩薩們開開眼,保佑他們度過難關,保佑他們無藥而愈,並沒有見到什麼奇效,就像那個因結石而痛死的人,他的家人也去過小廟進貢,還是死了,但村裏人遇到什麼難以度過的“劫難”時,依然會去那座小廟。

廟雖小,無人懷疑廟裏的菩薩佛祖不是真的,更無人去指責菩薩佛祖不作為,反而有很多神奇的傳言飛短流長,比如誰求兒子真的生了兒子,誰家母豬不下仔,拜廟以後母豬懷上了,誰家屋裏進了野鬼幽魂,焚香燒紙後野鬼幽魂去別家了,總之很多神奇的傳言,使得小廟和小廟裏的那些神仙佛祖菩薩神聖無比。

也有人“猖狂至極”不尊重小廟,後來那些人都得到了懲罰,比如生病了,沒有活到一百歲。

我也曾對小廟寄予厚望,希望能讓搶我錢的那個小混蛋早死早投胎,卻一直沒見到成效,還是由我親自出手才討回一點公道;曾希望小廟保佑我能撿到幾塊錢,可以好好吃幾碗鎮上的雞雜小麵,願望也未能實現,甚至降低要求,隻希望小廟能保佑我的嘴巴,在冬天裏不要每次都被北風吹裂,照樣沒有實現,盡管如此,我對小廟也從來沒有不尊重,隻是覺得我太過渺小,他們太忙了,無暇顧及到我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