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親戚聚會大家也是喜氣洋洋,唯有那次,氣氛顯得格外不對勁。
何欽遠不在家,她表姐大約是上學去了。隻有何太太金雁在房間裏。
“桑榆乖,你在外麵自己玩會,媽媽去跟舅媽說會話!”
桑太太想丟下她自己去房間。
她不願意,一直拽著桑太太的手,“我不要一個人在外麵,我也要去跟舅媽說話!”
大約是自己也不放心,又大概是被她纏的沒有辦法,桑太太最終將她給帶進了房間。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舅媽金雁哭泣,也隻至今為止唯一的一次。
她在她們的談話中,斷斷續續地聽到“以前的那個女人”、“孩子”、“回來了”,還有“兒子”這樣的字眼。
他當時還小,還不太明白太多的事情,而且之後這些年,金雁和何欽遠的感情一直也保持的很好,夫妻恩愛一家三口幸福甜蜜,反倒是模範之家的代表。
而且,她也再也不曾見過金雁那次的樣子,甚至,早就已經忘卻了那天的事情。
就好像一切都並不曾發生過一樣。
隻是,在那一瞬間,所有的過去的那些點滴的蛛絲馬跡,仿佛一下子都串聯了起來。
她是個刑警,對於事情的邏輯關聯和判斷,是極其敏銳的。
後來桑榆借口去找表姐的機會,去了一趟何家,私下裏試探了金雁幾句。
她仿佛倒是什麼都忘了一般,隻是桑榆便什麼都明白了。
越是冷靜,越是看似遺忘,便也越是證明了,她早就知曉。
沒有一絲慌張,從容應對,這並不是一個正常妻子在麵對旁人試探時的舉動。
童逸飛的身份大有問題,問題就出在他和何欽遠的身上。
所以在看見童逸飛火急火燎為了江曉兮的事情,給一些人打電話的時候,她心裏便更加確認了。
因為他撥出去的,是何欽遠秘書的電話。
何欽遠的秘書時常出現在媒體上,他的生意,她再熟悉不過。
所以那一句,原本也隻是她帶著五六分猜測的試探。
然而,童逸飛顯然已經立馬承認了。
他是何欽遠和外麵女人的私生子,與她有些血緣關係的大表哥。
回去的時候桑榆想想都覺得心生欽佩。
江曉兮,她可真是個神奇的女人。
一個盧清安還不夠,竟然還能找上童逸飛。
她是真的湊巧了運氣好,還是根本就是知道他們的身份,故意交往上去的?
盧清安是在半夜的時候接到桑榆電話的。
“沒事吧?”
他先問了一聲,在聽見桑榆十分淡定的聲音之後,稍稍緩了口氣,
“老子還以為淩晨操練,差點就跳下床了!”
還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然後覺察到另一頭沒動靜,忍不住又清醒了幾分,“桑榆?”
“嗯。”
“真沒出什麼事吧?”
“我反正沒事。”她淡淡道。
盧清安眉頭皺了皺,“家裏出什麼事了?”
整個人愈發緊張地,“還是念念怎麼了?”
“呸呸呸!”
桑榆頓時有些惱了,“別咒我兒子!”
“怎麼了?說啊!”盧清安有幾分不耐煩。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聽見這麼一個問題,盧清安先是長籲了一口氣 ,隨後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你想讓我回去?回去做什麼?”
“我想你了不行嗎?”桑榆那頭的語氣明顯有些不好,
“我想我的老公,讓老公回來,這有什麼不對嗎?難道非得我有事,家裏人有事,他才肯回來嗎?!”
“大半夜了吃槍藥了你?”
盧清安有些莫名,抬手抹了一把臉,“說吧,到底怎麼了?——別跟我說江曉兮那個女人!”
“江曉兮出事了。”
最後那句話幾乎是與桑榆同時說出口的。
話音剛落,盧清安整個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