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某在大堂宣布完喪事推遲後,一些不愛事的親朋好友便也逐漸離開。還有些人仍然嘰嘰喳喳的議論著,法事道士也是都沒動作。
“行了,今晚都回家休息,喪事隻是推遲,重新開,會通知你們。”張成剛的聲音從房門內傳來,張某便看見母親長孫蔚默不作聲的走向綁著張大的房間,神情黯然,似乎剛剛的疑惑都被張成剛解釋清楚。
張成剛將閑散人員遣散後,又對著法事朋友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了,諸位。喪事還真得延遲!”
“哪裏。”一個相對較老的長須道友放下手中鑼,客氣說道“需要祭壇麼?”一眾道士聽聞也是看著張成剛,這些野道做了十幾年的喪事法場,或多或少也碰到些髒東西,便也學了幾個不倫不類的陣與術法,撐場還能應付下。
“要!”張成剛長籲一口氣,相處十幾年的朋友還是懂得他此時急需要的是什麼。“不過先起陣!”
“這麼凶?”那拿著鈴鐺的二麻子詫異的問著,起陣的祭壇一般在喪事上不會出現,除非有人喪事看見喜鬼,拉人一命。
二麻子是張成剛的二徒弟,所以此次喪事主位便是他,剛隨著張成剛去綁張大,鬧事的動靜看著不像凶鬼。
“不凶,棘手。”張成剛支吾著。
“親。。。”長須道士旁的矮胖子道士放下嗩呐,突兀的說出個字,眾皆駭然。張成剛沒去否認這個字,就當默認了這字背後的真實。又是轉身遞出一封信,吩咐張某道“某某,跟著舅舅去趟地方,把這封信給一個老人。”
“去什麼地方?”張某此時更想待在祖宅,今晚的事情已經出離了自己的世界觀,自己有太多問題想要問父親,這些事情發展已經越來越離譜,這二十多年,雖然各道教門派開始重新出現在世人麵前,但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祖宅的鬼怪靈異之事,此時的父親更像有意識的將自己支配開。
張成剛蹙眉揮揮手“跟著舅舅就行。”而後便召集一眾道士商量起剛談論的起陣祭壇之事。
恰逢舅舅長孫房從房間走了出來。正當張某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入屋內,又被舅舅反手沉重的帶上了門。
看看一邊和道士們研究陣法布置的張成剛,張某隻好聽從吩咐地跟隨舅舅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又忍不住的擔心道“舅舅,這出什麼事了?”
張某沒有繼續言語,從小就這樣,舅舅無法言語,讓他喪失很多提問的興趣。長孫房的車沒有朝出村的方向開去,而是往村裏更深處開去。
張某記得這個方向,村子更深處再右拐就是祖宅的背後,而這裏也是祖墳所在地。小時候最不喜歡來的就是這裏,然而每年都必須來兩次,清明和過年。回想著小時的痛苦的經曆,張某突然想起一件事:祖墳再之後就沒有路了,車子怎麼過去。
似乎猜到張某想到什麼,長孫房正好停車,熄火後示意張某下車。
“舅舅,不,別開。。。玩笑!”張某上下顎不由得抖動起來。
長孫房作出一個很無辜的表情,然後將車燈全熄,似乎故意般,竟將車窗也打開來。一股冷風竄了進來,張某打了個冷顫。長孫房便獨自走下了車外,變戲法般的掏出三根香燭,插在車前路邊,拜了三拜後,就徑直往更深處走去。
四周一邊寂靜,連一點蟲魚鳥獸的聲音也沒有,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冷寂。道路兩旁都是山,山中隱隱約紅燭白帆點點點綴,讓這漆黑的山頭有了一絲亮意,而這亮意裏映現的便是一座座石刻墓碑,微光中顯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