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在對麵看得高俅落馬,敵軍陣腳大亂,當即命人擂動戰鼓,全軍傾巢而出,直奔敵軍殺去。韓存保和高衝漢激戰正酣,忽然間看到二龍山軍隊如同潮水一般向著本陣湧來,暗呼不妙,二人再沒有心思同魯智深、史進纏鬥下去,虛晃了一招,打馬向本陣逃回。
魯智深、史進哪裏肯舍,縱馬追了上去。韓存保回到陣中,方才知道高俅已經丟下大軍逃回濟南城中,直氣得破口大罵。
聞煥章急忙上前勸道:“節度,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太尉臨陣退縮,我軍士氣低落,陣容大亂。宋江此時率領賊軍衝擊我軍軍陣,正是看準了我軍弱點,節度此時若是不能阻住賊軍,使我軍從容退進濟南城中,後果不堪設想啊。”
韓存保道:“高俅這廝全然不識兵法,昨天我曾建議他在城外紮下營寨,與城內互為聲援,被他一口否決,若是早早立下營壘,現在就可退入營壘之中,阻擋賊軍進攻,濟南城城門狹小,兩萬大軍一時三刻之間如何能夠全部退入城中?”
“程子明、胡春等人一味逢迎高俅,隻想著保護高俅進入濟南城中,將大軍棄之不顧,實在是可惡至極。兩萬大軍若是能夠保持隊形,團結一心,盡可抵得住賊軍進攻,我有心重整大軍組織抵抗,隻恨沒有指揮權,再加上這些軍隊都是從京東西路臨時抽調拚湊而成,未經整頓訓練,號令不一,實在是無從措手。”
董平策馬上前,向韓存保抱拳道:“節度且請放寬心,末將願率東平府守軍斷後,阻擋賊軍,請節度速速指揮諸軍入城。”
韓存保搖搖頭道:“不行,我身為統領,怎能讓都監身犯險境,自己躲在後麵呢?”
董平勸道:“節度請聽末將一言,董平隻不過是東平府一都監,人微言輕,節度乃是受朝廷欽派,無論身份地位都不是董平能比的。今天的情形我們都看到了,高俅畏縮怯弱,全然不識兵法,讓他統領大軍,今後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笑話,有節度在一旁節製勸諫,征剿二龍山一事尚有可為,若是節度不在,隻怕這兩萬大軍要全葬送在濟南城下了。就眼前這般形勢,也是末將負責斷後為好,有節度從旁協調諸軍入城,也可使大軍少受些損失。”
韓存保還在猶豫不決,董平的副將兼東平府參軍郭永在一旁叫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節度大人,賊軍就要攻來了,要以國事為重啊,末將願隨董都監共同阻擋賊軍,拚卻了這條性命也要為大軍入城爭取時間。”
韓存保狠狠心腸,拍了拍董平的肩膀,鄭重其事道:“都監保重,我會盡力說服其他將領,重整軍隊,與賊軍作戰接應都監,都監要戰況發展量力而行。”
董平拍拍胸膛道:“末將省得,節度放心吧!”說完,董平手持綠沉雙槍,命四千東平府守軍結成隊形,伴著鼓點向賊軍殺去。董平和郭永策馬行進在前,軍中的“董”字大旗迎風獵獵作響,在二龍山軍隊與宋軍之間橫亙起一道堅強的堤壩。,
韓存保看著董平的背影,心中不覺升騰起一股悲壯的情緒,他強自壓抑住內心的莫名悲痛,在數十名親兵的保護下與聞煥章一起前去組織協調大軍入城。
韓存保命令親兵豎起“韓”字大旗,連連呼喝阻止亂紛紛向城內湧去的宋軍,怎奈人單勢弱,並沒有起到多大的效果。韓存保從後麵看到,宋軍在城門口擠作了一團,人仰馬翻之際,城門處的宋軍動彈不得,後麵的宋軍又急於入城推搡前麵的宋軍,入城越發困難。
韓存保心中焦急,顧不得許多,從親兵手中奪過大旗,縱馬趕到城門口,韓存保縱身躍下戰馬,將旗幟卷起,打翻擁擠在一起的宋軍,奪路擠入城中,將那杆大旗豎立起來,怒喝一聲道:“韓存保在此,諸位將領給我聽好了,約束好自己手下的士兵,休得慌亂,排好隊形入城。若是有人膽敢違抗本統領的命令,先試試韓某手中這口刀。”韓存保“唰”的從腰間抽出佩刀握在手中,寒冽的刀光愈發襯托出他的懾人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