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俅果然命令打開濟南府城門,大軍出東城門向二龍山挑戰。宋江早已接到線報,高俅帶領大軍來到濟南府,心中不但沒有絲毫擔憂,反而暗中歡喜不已,聽得高俅討戰,宋江命大軍齊出,來到濟南府東門外紮住,與高俅的大軍遙遙相對。
高俅在高衝漢等人的簇擁下,立馬陣前高叫道:“賊廝宋江聽著,爾等不遵朝廷法度,擅自嘯聚山林,劫掠百姓,擾亂京東,禍亂社稷,近日更是狂妄無忌,侵州占縣,擅自殺害朝廷命官,真是罪大惡極。本帥今日奉了皇上旨意,提督天兵來此,勢必踏平二龍山,剿滅爾等無知狂寇,爾等若是識相的話,速速自縛於本帥麵前請降,除賊首宋江、林衝以外,本帥上體天心有好生之德,當於皇上麵前代為求過,或可允爾等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如若不然,本帥揮天兵懲以雷霆之怒,到時玉石俱焚,爾等化作齏粉,悔之晚矣。”
宋江在花榮、武鬆的陪同下來到兩軍陣前,向高俅投以輕蔑一笑,義正詞嚴曆數其罪狀道:“高俅,你本是東京一個潑皮破落戶,在東京城中專事引誘良家子,被人告到官府,趕出東京城去,後來靠著逢迎拍馬之技媚事趙佶,得以竊據高位,趙佶昏聵無能,受你蒙蔽,竟讓你做到殿帥府太尉一職。你這廝發跡之後,公器私用,睚眥必報,先是逼走了王進母子,後又縱使假子高世德強搶有婦之夫,害得林教頭夜上梁山,這還不算,你又串通‘六賊’,在江南等地征調花石綱,最終激起民變……凡此種種,罄竹難書。如今國事崩壞,皆是爾等一班佞臣賊子所為,我二龍山替天行道,吊民伐罪,正要誅殺爾等十惡不赦之徒,不曾想你倒乖覺,自己送來門來,左右,誰與我拿下這個害民奸賊。”宋江說到最後,語聲陡地轉厲,舉起手中馬鞭指向高俅。
話音剛落,早有一將飛奔上前去捉高俅,宋江看得分明,正是花和尚魯智深。魯智深與林衝最為要好,如今見到高俅,如何忍耐得住,當即提了水墨禪杖,催動座下白馬,直奔高俅而去。
高俅猛然間看到一個胖大和尚凶神惡煞般殺來,慌得抖作一團,轉馬就要逃回本陣,韓存保在一旁看到,生怕高俅衝撞了陣腳,大喝一聲道:“太尉休慌,韓存保來也!”
韓存保舞動方天畫戟,催動棗紅馬出得陣來,正遇著魯智深,兩人各逞本事,在陣前廝殺起來。一個戟法精奇,一個杖法剛猛,一時間鬥了個旗鼓相當。高俅在後麵看到韓存保擋住了魯智深,心中略定。兩人你來我往戰了五十多合,仍舊不分勝敗,惹惱了高衝漢在後麵高叫道:“韓節度少歇,讓我來取這禿驢的狗頭。”
高衝漢喊完話,也不管韓存保願不願意,便提著鎦金鏜衝了上來,史進在陣後看到對方陣營中又出一人,前來夾攻魯智深,心中著惱,揮舞三尖兩刃刀來到陣前,衝高衝漢大喝一聲道:“兀那莽漢,你的對手是我。”手中大刀摟頭蓋臉直奔高衝漢砸將過去。
高衝漢舍了魯智深,哇哇怪叫著掄鎦金鏜架住史進的大刀,兩人鏜來刀往戰作一處,殺得難解難分。一時間四員將在那征塵影裏捉對廝殺,雙方擂動戰鼓,為本方將領助威。
高俅哪裏見過這等陣仗,臉色不覺有些發白,躲在眾將身後不住眼地打量,心中雖然焦急,怎奈他不通武藝,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時不時地向身邊將領詢問戰況。
花榮緊緊護在宋江身旁,早已瞥見高俅在那裏探頭探腦,他暗取寶雕弓在手,又去箭囊裏抽出一支狼牙箭搭在弦上,輕舒猿臂拉滿了弓,衝對陣大喝一聲道:“高賊看箭!”覷準高俅射將過去。
那支箭又快又恨,轉眼間已到高俅麵前,程子明在一旁看見,由於他是跟在高俅身後的,來不及用槍撥擋,情急之下,程子明倒轉槍杆,狠狠地抽打在高俅座下戰馬的屁股上,那馬吃痛之下,長嘶一聲人立而起。高俅已是嚇得六神無主,吃那戰馬一顛,立身不住,從馬背上摔落在地。
說時遲,那時快,高俅剛剛落地,花榮那支箭已經到了,徑直射中戰馬腦門,那匹馬慘嘶一聲,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轟然翻倒在地,高俅正在暗自慶幸逃得性命,一個躲閃不及,被馬屍壓個正著,隻聽他“哎呦”一聲慘叫,卻是左腿被壓斷了,直疼得高俅齜牙咧嘴,連聲呼救。
胡春等人此時已經反應過來,趕緊圍上前來,七手八腳地將馬屍移開,高俅隻覺得左腿疼痛難當,額頭冷汗涔涔而下。程子明、胡春等人顧不得再去同宋江廝殺,架起高俅就向濟南府城中退去,同時命人飛速去傳醫師戴修明前來為高俅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