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早已暗中派人跟蹤登州水軍,偵知張橫、張順得手,當即命令全軍集結,向牛砣子灣全速進發,此時南風正緊,戰船行在海麵上,猶如風馳電掣一般,盞茶功夫便已到了牛砣子灣南口,李俊命令全軍戰船分成前後三隊,一隊奉命北上堵住北口,另外兩隊一字排開堵在南口,將登州水軍封死在牛砣子灣內。
登州水軍官兵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杜友忠已被張橫、張順脅迫,一看被敵軍包圍,紛紛鼓噪起來,片刻之間便有數位船長前來質問杜友忠為何將軍隊帶入死地。杜友忠隻能板起麵孔將他們訓斥一頓道:“你等不要胡亂猜測,我這就帶人上前問明情況,看是何處水軍前來尋釁滋事,你等且稍安勿躁。”說罷,杜友忠便命水手將船劃到牛砣子灣南口,這自然也是張橫、張順的主意。
到了牛砣子灣南口,杜友忠隻見十五六艘戰船排成兩排,將南口堵得嚴嚴實實,每艘戰船上都是三十餘名士兵,手持弓箭刀槍、油麻燃料,每隻戰船後還係著兩三隻竹筏,隻待一聲令下,便向灣內登州水軍放出火箭、火筏。杜友忠看到這裏,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此時登州水軍處於下風向,敵人若是使用火攻戰術,登州水軍隻怕會遭到滅頂之災,沒有幾人能夠存活下來。再加上牛砣子灣內水域狹窄,盡管登州水軍的刀魚船速度快捷,適合寬闊水域作戰,但在這裏卻運轉不靈,難以展開形成戰鬥隊形,隻有挨打的份兒。李寶正是看準了登州水軍戰船設計上的這一缺陷,方才製定了這樣的作戰計劃。
張橫、張順看到自家軍隊,於是放開杜友忠,雙雙躍進大海之中。杜友忠恨透了二人,甫一脫離險境,急命弓箭手放箭,張橫、張順猶如兩條遊魚一般,轉瞬之間便已不見了蹤影,再看時已經到了李俊船上,二人衝杜友忠擺擺手,杜友忠一個呼吸不暢,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將出來。
苗福林一臉死灰道:“完了,完了,我的解藥,他們還沒給我呢。”杜友忠看了他一眼,恨不得一腳將他傳進大海裏去喂魚。
李俊為了演好這出“引蛇出洞”的好戲,在苗福林身上可是花費了一番功夫,隻因此人乃是關乎此計成敗的關鍵人物。為了控製住他,李俊將安道全調製的一味蝕心丸強行喂他服下,苗福林頓時感覺到胸中疼痛難忍,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李俊才給他服了解藥,一時間疼痛立消,但李俊告訴他要想徹底解除毒性,每三個時辰要服用一次解藥,連續服用四次方可,其實蝕心丸的毒性在第一次服用解藥時已經徹底解除。苗福林不明就裏,為了討得解藥保住性命,自然隻好任由張橫、張順擺布。
李俊朝對麵的杜友忠喊道:“杜指揮,如今你登州水軍已陷入絕地,速速投降還有一條活路,否則我一聲令下,火箭、火船齊發,爾等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杜友忠叫囂道:“你們這班反賊,想讓我投降,別做夢了。我來之前已經通知了王師中大人,他隨後就會率軍趕到,到時我看死的隻怕會是你們。”
李俊不以為意道:“你就不用指望王師中會來救你了,你走之後,我便命人燒毀了你的水寨,水寨中的所有船也被我軍付之一炬,王師中即使有再多的部隊,短時間內也趕不過來,有了這段時間,我軍足以將你的登州水軍徹底殲滅。”
杜友忠聽了李俊這番話,頓時驚慌失措起來,他剛才之所以聽從張橫、張順的脅迫,一方麵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另一方麵也是考慮到王師中會及時來援,解除自己的困境。如今希望破滅,頓時一臉灰敗,怔怔地立在船頭,不知所措。
李俊大喝道:“既然你不知死活,我就讓你知道厲害。”李俊話音一落,隻見十餘隻竹筏滿載火光,借助風勢直奔灣內登州水軍而去,天空中更有無數火箭射向灣內水軍。
杜友忠驀然間見到無數火箭直奔己方戰船而來,這才清醒了過來,正要喝令登州水軍迎敵,早有一隻火箭直奔他咽喉而來,杜友忠被射個正著,當場倒在船頭,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