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路有遼國阻隔,宋金結盟共同攻擊遼國,走陸路商談結盟事宜危險性太大。而登州與金人的地界隔海相望,走海路最是方便,雖然宋神宗年間曾經下令禁海,但宋徽宗好大喜功,為了實現他聯金滅遼從而收複燕雲十六州的戰略構想,重開海路是完全有可能的,看來這些人是從海上來的。那些被我們殺死的登州軍士是受登州知州王師中派遣,負責護送使者返京複命的。至於這呼延慶嘛,應該是其擅長外國語言又博文強辯,所以被宋徽宗派去金國的,我說的對嗎,呼延指揮使。”宋江侃侃而談道。
呼延慶聽完宋江這席話,不由得驚駭道:“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其實不隻是呼延慶感到震驚,趙有開、馬政等人也都感到不可思議,就連朱武等人也被宋江這番見微知著的分析所懾服。
宋江一副無所謂道:“通過你們的身份與這份盟書,要想分析出這些事情並不很難吧。我說的已經夠多了,如果你們還有什麼想補充的,最好快點兒,我可沒有太多的時間同你們在這裏磨蹭,我隻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如果明天早上還沒有回答我上麵的問題,我也就不留各位了。時總管,你去找一名擅長金人方言之人,將我的話翻譯給那三個金人聽。”宋江說到最後,語氣中已經充滿了殺意。
“此事事關我大宋國是安危,我們需要商量一下,才能給你答複。”在短暫的靜默之後終於有人回話了。宋江看了看那回話之人,正是那些文士中的一人,此人倒有幾分雍容富貴氣象,隻是看上去一副病容。
“你應該叫趙有開吧,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恐怕還是一位皇室成員,趙佶為了這次結盟成功,還真舍得下本錢啊!”聯想到身份文牒中有一個姓趙的,宋江立即就想到是此人了。
“大膽,你竟敢直呼官家名諱,真是忤逆不道,不怕殺頭嗎?”趙有開身旁一人厲聲喝道。此人雖然一副文人裝束,但身材高大魁梧,一臉剛毅與自信,顯然是軍人出身。
宋江早已暗中留意過此人,滿不在乎道:“你叫馬政是吧,你也不用在我們前表忠心,就截殺使者這一件事,宋某這顆腦袋恐怕就不夠砍的。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們還是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性命吧。”宋江說完就要離開。
馬政沒有想到宋江這麼幹脆,大聲申辯道:“剛才趙大人說過了,我們要商量之後才能答複你,你應該也看出來了,趙大人有病在身,他在登州時就已染病,為了不耽誤回京複命,這才堅持啟程,現在病得很重,需要及時治療。”
宋江聽了馬政這番話,對這位趙宋宗室大有好感,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國家能夠不顧個人的生死安危,總是值得欽佩的。
當即頷首道:“這個不是問題,我會請安總管為他診治。有安總管親自出手,我相信這天底下還沒有治不好的病。時總管,你將他們分開關押,如果他們有什麼想說的,你就詳細記載下來。”
馬政大急道:“這樣不行,把我們分開關押,我們還怎麼商量啊。”剛才趙有開的那番話馬政哪能不明白,他要求將眾人集中關押,是想讓大家統一口徑,宋人這邊他相信不會有問題,他們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但那三個金人就不好說了,他甚至想過一有機會就讓呼延慶三人將他們殺了滅口。
宋江豈會看不穿他們的這些小把戲,自然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大手一揮道:“這樣吧,我看這群人裏麵,主事之人就是你和那個趙大人的,隻要你們商量好了,其他人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就留下照顧趙大人吧,也方便你們商量事情,其他人都分開關押,尤其是那三個金人。”宋江邊說邊向時遷示意,時遷當即命人將他們一行人分開押了下去。
到了此時,馬政算是明白了,宋江早已看破了他們的企圖,這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心中不由暗暗想到:“這個宋江真是太難對付了,二龍山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夥兒強盜?慕容彥達這個廢物,事前竟然沒有半點消息,真是誤國不淺啊。”
在選擇回京路線之時,馬政等人對路上的安全通行極為重視,啟程前特意派人詢問過青州地界的情況。慕容彥達在宋江手裏吃過大虧,他對這裏的情況豈會不知,但他哪兒敢據實回報啊。一旦使者回到京城,向皇帝提到他被二龍山打得大敗的事情,青州刺史的位子他怕是坐到頭兒了,弄不好還有性命之憂,如今與二龍山相安無事,是他最希望的結果。至於使者的安全問題,那就隻好聽天由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