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榮叫了一聲好,道:“三位果然高明,第二箭來了。”
三人之間三道寒光呼嘯而來,兩點直奔楊誌胯下戰馬,一點直奔楊誌胸前射來。花榮剛才那一箭隻為試探三人的深淺,如今這一箭則是將矛頭對準了楊誌一個人,他這三箭極有講究,兩支射向戰馬的箭一旦得手,射向楊誌胸前的一箭則會因為戰馬倒地而改為射向他的咽喉,楊誌若是一心護住前胸,則定然難逃厄運。
楊誌三人戰鬥經驗何等豐富,當即明白了花榮的企圖,武鬆和魯智深分從左右兩側撲上前去,此時箭已射到,兩人不及細想,手中戒刀和水磨禪杖同時出手,如同疾電流星一般,撞上了羽箭,楊誌此時也化解射向他前胸的一箭。
三人心下均感凜然,花榮的箭法果然高明,令人難防,已經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隻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知道剛才兩箭他並沒有盡全力。就在三人喘息未定之時,隻聽得花榮道:“三位千萬注意了,花榮第三箭來也。”
這一次,三人再聽不到半點破空之聲,待得發覺時,三枝羽箭已經到了楊誌跟前,這一次花榮同樣是將矛頭對準了楊誌一人,三枝羽箭有先有後,分別鎖定楊誌的咽喉、前胸以及肚腹三處要害而來,並且三枝羽箭之間相互借力,使得楊誌捉摸不透該躲往何方,感覺不論往哪個方向躲避,總逃不過三枝羽箭的追蹤,更不要說擋下它們了。
武鬆看到這番情形,急中生智,當即向楊誌大喝道:“棄馬!”
楊誌當然知道武鬆話中的意思,但他顯然不舍胯下跟隨自己許久的戰馬因他而死,就在這時,楊誌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他並沒有利用胯下的戰馬幫助自己擋箭,而是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
楊誌以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的動作從馬鞍旁的得勝鉤上摘下了一個丈二長的布條,在眾人充滿疑惑的眼神中,一杆寒光閃閃的鐵槍變魔術一般出現在了楊誌手中,包裹長槍的布條已經不知到了何處,隻見楊誌極度鎮靜地對著迎麵而來的三支雕翎狼牙箭,大喊一聲:“破箭”,同時手中的鐵槍向前方點了三點,花榮的三支羽箭頓時改變了方向,從楊誌的身旁斜斜滑了過去,沒入其身後數丈遠的草叢中,入地竟有半箭之深。
眾人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頓時爆出了雷鳴般的叫好聲。這一場賭鬥實在是太精彩了,花榮的臂力之強固然讓人敬服,楊誌那猶如神來之筆的槍法更是令人欽佩之至。
楊誌回頭看了一眼落在身後草叢中的三枝羽箭,向花榮頷首道:“花知寨果然神射無雙,真不愧‘小李廣’之名,剛才還要多謝花知寨手下留情。”
楊誌一番話頓時令在場之人一頭霧水,眾人明明看到剛才兩人在傾盡全力決鬥,生死隻在一線之間,為什麼楊誌還要感謝花榮手下留情。實則因為花榮的箭術太過高明,沒有身臨其境根本無從分辨出花榮是否用了全力,就連離楊誌最近的武鬆和魯智深也沒有看出花榮這三支箭的奧妙。就在剛才楊誌使槍破三箭之時,方才發覺花榮的這三枝箭即使自己不抵擋,也會在即將射中自己的那一刻撞擊在一起,殘留在三支箭上的餘勁會在撞擊的同時相互抵消,落在自己麵前;而正是由於自己的抵擋,方才使得三箭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殘留其上的餘勁使得它們又向前射出了數丈之遠,落在了自己身後的草叢中。
花榮這一手做得極為高明,他往日裏曾受過宋江恩惠,如今與他對陣實非他之所願,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在賭鬥中傷了二龍山的頭領,日後如何見麵?因此在權衡利弊後花榮才使出了這一手絕活,既不讓自己輸得太難看,又為二龍山眾頭領保留了顏麵。這倒不是他狂傲不肯認輸,而是他不願讓自己的箭術蒙羞,論箭術,沒有人敢說一定能夠勝過花榮,這也是他作為箭術高手的堅持。
隻是花榮算漏了一點,他沒有想到楊誌竟然有此等驚豔絕倫的槍法,竟然能夠利用槍法的勢場來強行改變自己羽箭的前進軌跡,花榮也是使槍的行家,不由失聲道:“這莫不是失傳已久的楊家槍法,原來楊製使是楊家後人,花榮輸在楊製使手裏,也算不枉了。”花榮說完向宋江行了一禮道:“公明哥哥保重,小弟先行告退了。”
宋江還了一禮,花榮徑自領人去了,二龍山全軍將士歡聲雷動,迎接楊誌三人得勝歸來,宋江一臉激動地道:“想不到三位兄弟真能在花榮神射下毫發未傷,說出去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尤其是今日能夠重見楊家槍法現世,真是令人大開眼見,隻是為何平日裏不見製使使用楊家槍,卻喜歡使用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