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衛過當?”他臉上的神態,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沈小姐,我有時候真的會想,是不是我哥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所以才會讓你這麼天真?”
“……”
“張家雖然算不上什麼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可也不是什麼小家小戶,身後,還是有著一定的實力與資本的。”說著,容斯夜陡然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她,“沈小姐,你呢?我聽說你一直想要跟我哥離婚,那麼你覺得,僅憑你一人之力,能跟張家抗衡?”
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態,沈煙心裏忽然湧上一股煩悶。
他說這話,意思很明顯,昨晚上發生的事所造成的後果,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沈煙試圖做最後的辯解,“可他昨晚嗑藥了……”
他磕了藥,沒了理智,做出那些舉動,她防衛反抗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要是真的鬧到打官司的地步,總不能完全忽略這一點。
容斯夜笑笑,不以為然的反問:“磕的什麼藥?誰能證明?”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催|情藥一類的東西……”沈煙回想著昨晚上那個男人的狀況,從他的反應來看,應該是催|情藥沒錯,“不過當時人都走了,隻剩下我們兩個,沒有別人能證明。”
“沒有人能證明,嗬……”他重複一聲,唇角邊勾勒出來的笑,意味深長:“今天早上,醫院對他身體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從他的血液裏沒有檢查出任何藥物成分,一切指標都很正常,符合正常人的標準,隻是頭上和肩上的傷很嚴重,肩膀上是皮外傷,顱內受損。沈小姐,你知不知道,就憑這些,張家就足以將你置於死地?”
他的語氣很輕鬆。
甚至,連聲音裏都沒有透露出沉重。
可,就是這樣雲淡風輕的姿態,卻仿佛是一盆冷水,狠狠澆灌在了沈煙的頭頂,讓她瞬間從頭涼到腳。
一切指標,正常?
不可能……他昨晚嗑藥時,她親眼所見,而且,劑量很大,不是一星半點,身體指標怎麼可能正常?
容斯夜交疊在胸口的雙手放下來,從椅子上站起身,繞過辦公桌,然後走到她麵前,停下,與她之間的距離,僅僅隻有半步之遙。
沈煙的心跳,則因為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已經亂的不成規律。
“我哥的身份不用我多說你心裏也清楚,是部隊裏最優秀的特種兵,這種事,我不想他摻和進來。”容斯夜比她高出很多,這樣站在她的對麵,甚至都不用太過刻意,都能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事到如今,你說,你該怎麼辦?”
沈煙頭痛欲裂,“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她沒有與人抗衡的資本,如果張家真的想對她下手,她自然沒有反抗的餘地。
容斯夜盯向她,嘴角的笑讓她辨不清他的心理,“你不找我哥幫你解決麻煩嗎?”
“……”沈煙無話可說。
她之前一再的想跟容南城離婚,徹底撇清關係,所以現在,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立場找他。
容斯夜……她更不好意思開口讓他幫忙。
“不過……”故意拖長的尾音,讓沈煙的心跟著起伏了一下,容斯夜站在原地,姿態未動,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倨傲感,“我倒是可以幫你。”
沈煙也不跟他兜圈子,“條件?”
“我能有什麼條件。”容斯夜唇角笑意微冷,“我不求你什麼,隻求你好好對他,別再讓他發生上次那種事情,我就謝天謝地了。”
“……”
“張家的勢力雖然沒有遍及全城,但想要毀掉昨晚包廂裏的監控,做這種小事,能力還是盯著綽綽有餘的。”容斯夜將話題繞回來,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沒了監控,也沒有認證,就不能證明昨晚是他對你動手在先,而醫院給出的他的身體檢查結果又是正常的,所以,他嗑藥的事情你也無從指證,這樣一來,你就算不上是正當防衛,而是故意傷人,張家存心搞你,如果沒人幫你,你就很有可能會在牢裏坐一輩子。”
沈煙忽然感覺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再不想承認又如何?
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隻要有金錢與權勢,即便是黑的,也能漂白。
法律,針對的隻是弱者,在有權有勢的人麵前,太過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