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杜元之死(1 / 1)

夜入了子時,千鈞澗還有一處燈火通明,這便是山莊裏看守犯人的地方。

千鈞澗平日裏的犯人不過是些偷雞摸狗的下人或者手腳不幹淨的外人。今日突然進來四人,看守的人詫異對同伴道:“這四人看起來不像是千鈞澗裏的人,倒像是江湖人,犯了什麼事竟能進了這裏?”

他同伴日頭不當差,知道幾分,拿著鞭子將人犯趕進去鎖上了牢鎖,等侍衛們一走,便神秘兮兮地對他說:“這幾個膽大包天,竟在山莊內院殺人後陷害別人,當真是江湖敗類!”

“嘖嘖,可真是不知死活,既然犯到了千鈞澗手裏,不脫層皮怎能讓他們出去!”

“你可別太過分了,這幾人有門有派,咱們隻不過是代為看管,人家師父才能決斷。”

整個牢房說白了不過是幾間陰暗潮濕的屋子,原本是用來當下人房的,後來有下人犯事關到了這裏,從此成了看守犯人的地方,就連守門的,不過也隻有二人,但外麵還是有侍衛時常巡邏。

夜裏乏困,加上這裏的犯人一向不重要,看門的兩人鎖上了門,將門後的房板鋪在地上,加上一床薄棉被,倒頭就睡。

半夜時分呼嚕聲響起,杜元身邊幾人都是隨意躺著安心入眠,他腦中卻如一團亂麻,怎麼也睡不著。

燈火未熄,四周又安靜得恐怖,老鼠和蟑螂隨地出入,窸窸窣窣傳來撕咬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黑衣黑袍的人小心繞開侍衛後,放緩了腳步進來。兩個刀手一下,睡覺的那兩個守門人一時半會兒肯定是醒不過來了。

黑衣人從他們口袋裏翻出一串鑰匙,開了牢房的門。杜元早就看到他做這些事,裝著睡一言不出。開鎖的聲音讓他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接著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快點出來!”

透著燈火,他看清了黑衣人的容貌。

竹林裏依舊是瑟瑟風響,大概是剛剛見血,氣氛沉重。寒竹被冷風吹得搖搖欲墜,剛出來的杜元打了個噴嚏,緊跟著前麵的人。

大風將那人衣袍翻起,露出裏麵的紫衣,不過在稀薄的月光下,根本就分不出是黑色還是紫色。燈罩裏的蠟燭仿佛要隨時熄滅,那人終於停住了腳步。杜元哆嗦發抖,問他:“孔二爺為何將我帶出來?”

“因為我相信你!”孔申令將燈籠放下,脫下了頭帽,一張稍顯蒼白的臉在黑夜中徒添了幾分恐怖,他道:“我相信你說的,那個女人會妖術。”

或許那種不能叫妖術,而是術法,幽蘭一族中,有天賦的人才能夠自小修行。這種詭異的術法能控製人心、噬取心魂而使人聽從施術者的言語,當然,他們一向稱呼為控魂術。

杜元搖搖頭,悶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孔申令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大刀,照著他心髒便是一刀穿過。杜元怎麼也想不到這孔二爺救他出來竟是要殺他。

“為什麼?”

“你死了,就沒得說出口了。”孔申令的臉變得異常扭曲,銳利的雙眼猩紅似火燃燒,在夜晚中猶如虎豹捕食般令人驚恐。

杜元用手捂著刀口止血,無濟於事的動作惹得孔申令蔑視一笑,像是在看一條無人問津的荒郊野狗,在瀕臨死境的最後掙紮。

還真是愚蠢之極!

重傷的人很快倒下,從胸口流出的血漫了一地,同樣的,無聲滲入土壤之中,不同於程十八的斷腸之痛蝕骨錐心需慢慢品嚐,他死得很幹脆利落,孔申令一放開手,他瞪著眼睛就說不出話來了。

孔申令蹲下將他眼睛合上,望著通天峰的方向,自言自語:“雪衣,他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我今天真是被恨意蒙了眼睛,隻顧著要引到蕭頌那邊去,卻忘了還有......”

這夜裏隻有竹子在回答他的話,瑟瑟發響。

第二天一大早,蕭頌和清非就被總管事徐光以有事相商為名,請到了山莊內院。徐光一路上什麼都沒說,清非以為會是千夫人請她過去,誰知卻是千玄璋。

而蕭頌,是突然說要拜訪千鈞澗的老莊主千玄璋,徐光便一齊把他們領到了山莊內。

這個昨日的莊主,今日的前任莊主,按理他也五十多,到了知天命的年紀,把事務交到千霧手裏就算是解甲歸田了。

千鈞澗的山莊算是千鈞澗主人和奴仆們住的地方,前院是亭台閣樓,用來遊覽觀景和重要宴席的殿堂,而後院是起居的房子,比之前院,稍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