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軼似笑非笑地說:“你放心吧,你在我手心裏呢,不會讓你睡下去的。”
楊軼笑笑走向門口,不理安人貝滿嘴的唾沫和憎惡的眼神,到門口轉過身,一臉嫌棄地說:“你去洗洗吧,髒死了。”
安人貝抓起手中一個娃娃砸向門口:“楊軼,你找死嗎?”不過楊毅溜得快,隻砸中了門。安人貝再聞聞自己,好像是有點味道:“去洗澡”。
安人貝洗完澡,房子太大,感覺隻有自己一個人,她下樓找了一圈也不見楊軼的身影,心裏難免有些害怕。她想想,還是待在今天醒來的房間比較安全。她上樓看到另一邊陽台上一個身影,應該是楊軼。安人貝走過去,看到他好像在喝酒。
“你一個人喝酒,什麼癖好?”安人貝站在楊軼背後,不知道是房間的燈光還是窗外的夜色映襯,她覺得他的背影好孤獨。楊軼滅有說話,繼續喝酒。安人貝走到他身邊,看著窗外的夜色,昏暗的燈光,她心裏也有一絲絲苦楚。
“我也要喝。”安人貝向楊軼伸手。
“你確定?”楊軼認真的問。
“當然啦,這樣的夜色,有美酒相伴,豈不美哉。”安人貝對洋溢微微一笑,這個角度有些背光,楊軼看著安人貝牧戶的輪廓,很迷人。
“等著。”說完楊軼便下樓了,一會兒他拿了兩隻杯子上來,打開了音樂。
安人貝靠著軟墊坐下,旁邊有個小矮桌,楊軼也在對麵坐下,她看著楊軼一邊倒酒,一邊探尋的說:“看樣子,你經常來這兒喝悶酒。”
楊軼遞給安人貝杯子,“來這兒不一定喝悶酒啊,也有開心的時候。”
“是嗎?但是我在這裏,為什麼能勾起千萬思緒呢?”
“心,你的心決定眼前的景色。比如,你猜猜,我現在是開心還是難過。”楊軼又倒了一杯。
“現在,你應該,嗯,心情比較複雜。可以說開心,也可以說不開心。”
“何以見得?”楊軼想聽安人貝解釋,她說對了。他為她也倒了一杯。
“其實我也不知道,一種直覺吧。你內心透出來一絲快樂,但是還是很孤獨。”
“那你呢?你現在是什麼心情?”楊軼注視著安人貝,安人貝看著還剩一口酒的酒杯。
“我,我不知道。”安人貝扭頭看向窗外,他看見有一對情侶在吵架,女孩子一邊哭一邊說著什麼,男孩子在一邊安慰。
“你不快樂。而且你也很孤獨,對嗎?”楊軼也看向那對情侶。安人貝轉過頭看向楊軼,心想為何他如此看透我。
“喝酒。”安人貝向楊軼碰杯。喝完他們在各自倒滿,一瓶很快見底,他們都有些微醉。
“貝貝,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感情。我知道你不想讓你母親看見你的眼淚,所以,你每天都保持著笑容,逗她開心。直到她去世,你都不願意放聲哭泣。可是你這樣撐著,終究是跟自己過不去。”
“那又怎麼樣,我已經失去她了。哭有什麼用,她再也回不來了。”安人貝終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又一大口酒下肚,她再看向窗外,那對情侶已經和好,正在激吻,她突然想起了穆葉天,他現在又在幹什麼。
安人貝感覺眼睛一陣暈眩一陣清晰,頭很重,全身也快沒了力氣。她心裏的委屈和疼痛突然放大到了極限,眼淚止不住狂流,自己再也壓抑不住,放聲哭了出來。楊軼放下手中的杯子,過來將安人貝摟進懷裏。她的身子因喝過酒微微發熱,她像軟體動物一樣靠在楊軼的懷裏。安人貝感覺自己靠在母親的懷裏,她更加肆無忌憚地哭。楊軼就這樣摟著安人貝睡著了。
清晨的陽光打在他們的臉上,安人貝越發覺得口幹舌燥,頭疼難受,漸漸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楊軼的懷裏,她猛的一抽身,驚醒了楊軼。見狀,兩人睡意全無,滿臉尷尬。
“我去找水喝。”安人貝連忙找借口走開,心撲通撲通直跳。楊軼在後麵偷笑安人貝哭花的臉,他現在是真的隻有開心。
安人貝洗漱之後,楊軼叫安人貝一起吃早餐,那是楊軼飽含感情做的早餐。雖然安人貝依然覺得尷尬,可是她不得不承認楊軼的手藝還不錯,她又突然想起了穆葉天。這些天,她一直很想他。隻是,她現在還不想去找他。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楊軼突然問起,讓安人貝不知如何作答。楊軼隻是不想讓她去找穆葉天,他怕安人貝的回答,卻又想知道。
“不知道。對了,我的行李箱......”
“你的行李箱我已經叫司機拿回來了,呐,在那邊。”安人貝向楊軼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自己的箱子。安人貝道完謝便將箱子檸回房間。
安人貝打開箱子,她拿出母親送給自己的盒子,不知道母親放了什麼。安人貝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有一個筆記本,一封信,一雙嬰兒鞋,還有銀行卡和存折。
她先打開信,母親寫道:
貝貝: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走了。
最近感覺一天不如一天,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真的很舍不得,剛和你相認相聚,我就要離你而去,我知道這對你太殘忍,但是媽媽隻能向你說一聲,對不起,貝貝,原諒媽媽不能一直陪伴你。
知道艾希把你找回來,我在家興奮不已,我自己都知道,那幾天我的身體狀況好轉了一些。我原以為你會責怪我,會恨我,會不再理我,可是你是那樣的溫柔,善良的孩子。你不僅沒有怪我,還在照顧我,看到你在我懷裏哭泣,我心裏又開心又難過。開心是因為這麼久以來,我終於又能將你抱在懷裏,我此生也無憾了。難過是因為你長這麼大,母親都沒有好好抱過你。
母親這一生,沒有什麼能為你做的。箱子的那雙嬰兒鞋,是當初我離開的時候,為了能做個紀念帶走的。這些年,我總是睹物思人,雖然我知道你身在何處,可是不能與你相認的煎熬真的快將我逼瘋。
貝貝,那本筆記本,記錄了我這麼多年來的所有事情。通過它,你可以了解我的生活。
媽媽沒什麼能給你,這張卡是這麼多年我為你存的錢。我每年都會為你存一筆錢,希望有一天能夠親自給到你手裏,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等到這一天。我知道,這些錢無法彌補這麼多年對你造成的傷痛,但是,請你收下媽媽的禮物。
最近,我總是看到一個男孩子出現在附近,他是第一天你來的時候的同伴。他似乎很關心你,每天都會來看看你,跟你一樣,一天比一天憔悴,但是你好像並不知道。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但是你好像喜歡的是另一個男孩子,那個男孩子前兩天也來過,他告訴了我你們相遇後的事情,他還表示不能陪在身邊照顧我很遺憾,但是你會因為在最後時光陪在我身邊而快樂,沒有遺憾。他很了解你,聽到他說的話我很開心。他答應我會好好照顧你。無論未來的生活誰陪你走,親愛的貝貝,記住,用心就好。
你和艾希,本來就沒有什麼矛盾,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你們的關係。你們倆都是聰明善良的孩子,你們會有更美好的未來。
最後,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告訴你:貝貝,我愛你。
愛你的媽媽
20xx年x月x日
日期是母親去世的前兩天。
安人貝讀著信,雖然眼眶濕潤了,但是她現在心裏很溫暖,她很知足了。她走向窗邊,看著天空,默默地告訴母親:“媽媽,我也愛你,謝謝你。”
深秋已至,周圍的數目開始蕭條,枯黃,可是園子裏依然一片生機盎然。穆葉天當然懂得因時製宜,所以一年四季,園裏總是一片春色。看著眼前的對比,他想到安人貝,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自從離開A市回到這裏,穆葉天麵對著空落落的房子,無力四處還飄散著安人貝的氣息。
他知道安人貝已經離開莫家,被楊軼帶到自己的別墅。他雖然相信安人貝對自己的感情,可是他怎麼能讓楊軼和她朝夕相處。一個月了,她為什麼還不回來,他有些著急,他是時候該去找她了。
當穆葉天到達楊軼的住所,並沒有人,電話都關機。穆葉天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他和楊軼打小是朋友,所以他找認識的朋友詢問。
打了一圈電話,終於在沙華這裏聽到點有用的信息。沙華說,楊軼曾經不止一次帶著一個女孩去找他看病,第一次是勞累過度,第二次差點窒息而死。他若有所思地在電話裏告訴穆葉天,當時他還以為楊軼虐待人家姑娘呢,後來楊軼告訴他是三角戀。楊軼之前和一個女人約會,聽說長得像林語菡,楊軼跟她在一起一年多,有一天楊軼突然說分手,可人家不願意啊,一直死纏爛打。直到那個女的發現楊軼分手的原因是安人貝。那個女的家裏有權有勢的,偷偷將安人貝綁架,扔到河裏,幸好楊軼及時趕到將她救起。
“可是他們現在人呢?難道還在醫院嗎?”楊軼沒想到他不在的時候會發生這種事,他很自責。
“出院好幾天了,又不見了?是不是出門了。”沙華反問。
“但是他們倆手機都關機,這不像是單純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