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業的一頁徹底翻過去了。
言番親自前來,亦代表著機閣勢力裏掌權的另一半——言家已經同意了取締機閣。事實上那個多年來顯得無比怯懦的皇帝手段異常的高明。言家即便不同意也得同意。
書生看著這一幕,客棧眾人,掌櫃,李念雲都看著這一幕,雖然不知道帝國留下蕭千業性命是要作何,但下間不會第二個掌櫃,佛宗的夜也不會為了蕭千業這樣的人傳承佛力,所以氣海內田毀去的蕭千業,該是真的已經沒有了希望。
言番眼見事情已經完成,滿意的笑了笑道:“各位,今日一別之後,無論當年我言家與在坐的各位有何恩怨,都希望能再次一筆勾銷,如何?”
丁七兩重重的哼了一聲,公輸琉璃的眼神也略微深邃起來。
客棧內的人,曾經都背負著巨額的賞金,這都是因為言家,而丁七兩險些死在了言家手上,更是因為言家入獄。至於書生與公輸琉璃,早在多年前他們就明白一件事,當年王家如此猖狂,本就因為他們是言係的人,這件事書生或許不會太在意,但公輸琉璃很在意。
當年的白陽書院裏,所有冷眼旁觀的人,哪怕並沒有親自動手欺負書生與明朗的,都被姑娘算作了仇人。
書生曆來知道利弊,現在與言番為敵其實不利,可他可以不像自己妹妹那樣記仇當年的事情,但卻無法忍受近來的遭遇,書生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去年我退出機閣時,您和言醒都想殺我,而且現在也沒有改變過,我是被項武養大的,到現在,您依舊是他的政敵。我為帝國立下了不少功勳,但頭上的七萬賞金卻是出自您之手,我在地牢裏受到的招呼,也與言醒有關。”
書生得很平靜,仿佛這些事情都是些茶餘飯後的事。
言番皺起眉頭,嘴角卻掛著嘲弄的笑意:“你很聰明,所以我不擔心你。”
聰明人總是懂得權衡利弊。
書生卻道:“在客棧的這些日子,我學會了一件事。”
言番好奇道:“什麼事?”
書生道:“掌櫃的客棧每一道菜每一間房從來沒有明碼標價過。想收食客多少酒錢,收房客多少房錢,全看心情。”
言番道:“那又如何?”
書生道:“所以,欠了我錢的人,我想收多少利息,也看心情。”
六名九葉境界的高手都聽出了話語中的劍拔弩張之意,行六合之陣將言番護住。
言番不知為何,感覺到書生有些古怪,以書生的聰明該知道現在帝國已經放過了他們,就好像兩個奴隸在鬥獸場裏拚命廝殺。最終活下來的那個人將得到自由與榮耀。
在皇帝的示意下,機閣與客棧兩方勢力他隻決定留下一方,客棧勝了,再也不是帝國的敵人,這個時候不該做出如此違逆的事情才對。
可聽完書生的話語後,言番卻有些害怕。
但他做了這麼多年當朝權貴,乃是金鑾殿下的第二人,麵對一個叛將之子,他實在是放不下麵子,哪怕麵對蕭千業與宸回,他雖然和氣,卻始終居高臨下。
他強撐道:“沈家子,我勸你最好想清……”
言番的話還沒有完便忽然停住,他無法動彈了。恐怖的力道將他死死的禁錮住。
風定沙。
最為強大的禁錮能讓對手連話都無法出半句,言番如此,言番的六名護衛亦如此。
這六人在多年前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高手,但此刻,麵對一個重傷虛弱的後輩,他們卻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宸回的步伐很慢,每一步踏出去都顯得有些吃力。
即便得到了流雲訣的醫治,但依舊傷重,可他每走一步,言番便感覺到死神離自己近了一步。
“今日我不殺你,但我家先生,可由不得你來威脅。”
言番沒有回應,也無法回應。
書生道:“你回去告訴皇帝,我們不是他的禦用戲子,他要看戲,便去別處看,機閣或許是帝國的半條狗,但我客棧不是。無論他拆了機閣或是任用機閣,都與我客棧無關。”
“帝國欠我們,但我們不欠帝國。我可以不收欠下的利息,但你與皇帝最好牢牢記住,我可以給,但你們不能來要。否則殺上金鑾殿,也可以是很有趣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