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不斷召喚劍影的打法,最終所比拚的,不是在劍法領悟劍法造詣上的些微差距,而是二人的耐力的比拚。
安紅豆有著無限重生之軀,但內勁耗光之後也絕對不可能再生。
同樣的,藏劍不等式施展久了,李藏劍會因為一心二用太久而產生暈眩的後遺症。
誰先熬不住,誰便會敗。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也許這一次,自己會失敗。
李藏劍努力了很多年,搜集了很多劍法與名劍,他相信憑借自己是藏劍山莊後人,將那些斷劍交給臨徽徐家的時候,徐家人會答應他幫他斷劍再鑄。
到那個時候,憑借著下名劍,憑借著下劍法,憑借著藏劍山莊的無上絕學千宗萬劍流,他會重振藏劍山莊。完成父母的心願。
他的一生,都在為這個事情努力著,盡管他始終不曾遺棄內心深處的那抹善良與正義感,但很多次,他都選擇了背離正義。
很多時候,在內心的所認同的正確與正義之間,哪裏兩全之法?
所以他總是出劍無悔。
在阿卡司與風展的決鬥裏,在武林大會的假下第一樓外,在月河塔中麵對著李念雲時,他都這麼服了自己。
可如今,他看著漫的大火濃煙,看著大火之中原本絕代佳人此刻卻是狼狽不堪的第一女俠,感受著雲慈穀在一點一點的毀滅,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些許的彷徨。
如果藏劍山莊的複興,是建立在雲慈穀的覆滅之上,那是否正確?是否值得?
這是一個滿是女子的門派,這個門派無論黑道白道都十分敬佩。甚至連帝國都對雲慈穀禮讓三分。
這個門派救濟了無數人,如果這個世間還有一個門派是真正的在信奉著和平信奉著正義,那麼李藏劍相信一定是雲慈穀。
正是因為如此,他第一次,無法服自己。
……
……
幽冥受傷了。
李念雲的每一劍都落向幽冥的要害,他不想著讓對方受盡痛苦而死。他沒有那樣的托大,若非這漫大火擋住了幽冥的退路,他甚至無法留住幽冥。
他隻想迅速殺了幽冥。
濃煙之中的那道黑霧,黑霧之中的那雙眸子此刻浮現出痛苦與恐懼的神色。
幽冥知道自己若再不走,便沒有機會走了。他不是李念雲的對手,至少在白,在這範圍狹的地方,他完全沒有任何勝算。他是這世間最致命的刺客。可是光明正大的與對手正麵衝突他也沒有辦法,尤其是,李念雲根本殺不死。
閣主的忽然離開,李藏劍聶無痕等人又被牽製,這使得幽冥已經到了絕路之上,如果任何一個人能夠幫助他壓製一下李念雲,他都有把握在一個絕佳的時機裏一擊必殺李念雲。
縱然無法殺死李念雲,也會用冥影步隔斷李念雲的五感。但現在……他什麼也辦不到。
尤其是,李念雲如今甚至都不想折磨他,隻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殺死他。
幽冥在不斷地閃避著,他能閃避掉李念雲的攻擊,至少現在還能,但卻無法閃避李念雲的那道目光。那目光仿佛是世間最可怕的劍法一樣,讓他心懼。
論及速度與暗殺,他自信當今世上能與他相比的,唯有阿卡司一人,如果換阿卡司在這裏,隻需要全速之下突破,縱然火勢再大,也無法傷到阿卡司。
幽冥其實也能辦到這樣的事情,隻要全速突破,大火根本無法攔住他。
但他不敢。
他回想起上一次被大火折磨的恐懼,他始終不曾摘掉麵紗的原因,便與火有關。
這世間最難突破的,不是龍潭虎穴與水深火熱。而是內心裏的恐懼。
火便是他的恐懼。
可以,蕭千業最後的兩極冰焰劍,在釋放出大火的瞬間,他沒有選擇逃走,就已經注定了這場對決的失敗。
……
……
顧三秋氣喘連連,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了自己暗器遭遇了克製。
明明是一個年紀比唐閑還要的少年,卻有著比唐閑更強大的實力,而且這種強大,除卻體現在境界上,更是體現在一種功法上的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