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我讓原來住在這裏的朋友搬走了,把鑰匙給了你,要經營二人世界。在那些日子裏,每天聽你開門的聲音,是我最滿足的時候。房子裏的一切變得有了生命,茶幾上擺的這盆蘭花,看上去也很開心。我以為在經曆了那麼多的坎坷之後,終於遇到了一個正確的人。可你在酒吧這事上的固執和偏見,讓我從迷夢中醒來。你並不是像自己說的那樣要給我幸福,隻不過跟其他人一樣,是個極其狹隘偏執、隻考慮自己感受、不顧及別人處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自私鬼。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這一席話的前麵部分,聽得人感慨萬分。後麵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一連串的指責,表明她對我無以複加的厭惡。起伏不平的情緒被她幾句話說得不再有波瀾。
在一起這麼久,到頭來感情沒發展成功,還留下這麼深的怨恨。
真的不想再說什麼了。我走到了窗邊,看這城市燈火闌珊的夜景。她的房子在二十層,視野開闊,十裏開外的國貿感覺近在咫尺,縱橫交錯的馬路跑著南來北往的車,錯落有致的高樓綴著無數扇窗,無數扇窗開著無數盞燈,夜色籠罩的城市一點也不安靜。
濃濃的傷感浮了出來,是最後一次站這看夜景了。
從今往後,我們就形同陌路,不再有什麼關聯。
房間裏隻有掛鍾滴答的聲音。每一秒,都像是一顆鋒利的鐵針,紮進人心窩裏。我深深地愛著她,這是一直以來就很清楚的事情。可是直到此刻,才明白愛得那麼盲目,在這個女人的世界裏,你就是個偏執狂加自私鬼。
“紫衣,幾個月前,我之所以接受你給的鑰匙,不是因為它能打開這房子。想要進入的,是你的心房。你遇到過幾個混蛋,他們深深傷害了你,所以你身上長滿了刺,以便能夠保護好自己。我以為我們一起之後,你能慢慢放下防備,脫下那身刺蝟的外衣。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幻想。當初你說再也不會讓人傷害你,我曾發誓一定要讓你的願望成真。一直踐行對自己許下的諾言,最大限度遷就和包容你,但到頭來還是這樣一個結果,還留下那麼糟糕的印象,可能不是我們誰做對了誰做錯了,真的隻是命中注定。”
我背對著紫衣,用了跟她差不多的口吻,平鋪直敘,既不激動,也不傷悲。剛剛還覺得分手的事叫人痛苦,這刻發現好像已能夠坦然麵對。
她的那些指責表明,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她對我的認識停留在一個浮泛的層麵。之所以會這樣,說明可能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投入什麼感情,隻不過就像她姐們那樣,因為到了這個年紀,想找個人結婚罷了。至於結婚的那個人是我還是別人,看起來對她並沒有什麼分別。而這,正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點。
突然間有些厭惡她了,覺得感情受到了欺騙。
“居然用包容這個詞。拜托!你走吧,真的不想再多看你一眼了。”
她冷笑了一下,語氣變得十分強硬。
繼續待著已經不合時宜,我收起饕餮美麗夜景的目光,轉過身來就要離開。
大步流星走到門前,把門打開後又站住了。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這一步要邁出去可就再回不來。回過頭看了看她,她目光放在別處,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人心到底是血肉合成,她怎麼就能表現得如同鋼鐵一般。
“紫衣,跟你一起的這段生活,是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光。雖在一些事情上我們看法不同,至少在今晚之前,我都覺得為你值得去付出所有。今天以後,就要各走各路了。不敢去想象今後沒有你一起,會是什麼樣子。但緣分已滅,能做的也就隻是給你一句衷心祝福,祝願你今後的人生平安幸福。”
紫衣沒有回應,把頭扭了過去。也許是要流淚,也許是不想再聽我說話。具體什麼情況,沒心思去弄明白了。我已滿懷心傷,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