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穀場上哭聲震天,張衝來到大家麵前,歪過頭對小金道:“放兩槍,讓場子靜下來。”
小金點了點頭,從腰間掏出火藥彈來,填裝完成後,朝天勾動了扳機,“砰”地一聲巨響,把大家驚了一跳,不約而同地停住了哭聲。
“哭,哭什麼哭。”張衝跳到一塊大石頭上,高聲喝道:“哭能把親人給哭回來嗎?這次我們商行折了二十幾個兄弟,我也想哭,要是哭能把他們哭活過來,我就哭。然而我知道這並沒有什麼卵用,所以,我在這裏發誓,一定要剝了這幫牲畜的皮,如若不然......”張衝從腰間抽出短刀,衝著旁邊的巨大的石碾拚力砍了過去,短刀撞到石頭上,閃出一片火星,一聲脆響之後,短刀應聲而斷。張衝舉著手裏的半截短刀,道:“如若不然,我如此刀,腰斬而死!諸位都是響當當的好漢,今天這仇諸位若是認了,算我沒說,如果有誰也想報仇,那就是我張衝的兄弟,需要什麼幫助,隻管開口。”
張衝抱了抱拳,從石頭上跳下來,帶著眾人重新回到烽火台上。尚誠見天色已晚,又勸張衝道:“員外,天色不早了,還請即回山莊吧。”
“這裏沒什麼事了嗎?”張衝想了想,道:“老尚你說,那幫海匪今天會不會還來?”
“如果是員外,你會不會還來?”尚誠微微一笑道。
張衝笑了笑,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應該會來,當然不會直接跳出來,我會先躲起來。今天的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防守特別嚴密,另外一種是以為沒事了,根本沒有防備。如果是第一種情況,我就不會動,如果是第二種,我不介意再來一刀,說不定還能網到大魚呢。”
“那幫海匪應該不是傻子。”尚誠笑了笑道:“如果他們真來撒一網,那可真是有收獲了。”
“怕個鳥。”小金冷冷一笑,道:“如果這幫孫子真敢來,金爺我就一槍打過去。”
張衝基本上可以斷定,今天晚上海匪一定會有所動作。從穿過來到現在,張衝可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清溪之役,他賠光了野雞凹裏的所有家當,不過那時野雞凹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歸屬感,如果不是毛豆、大河和甄信不見了,他甚至不會有什麼感覺。這次不一樣了,盛唐是他的命,盛唐裏的每個人都是他身上的肉,讓人生生剜了這麼大塊肉,不由得他不疼。所以,張衝從心裏是不想離開的,但看著小金不知死活的樣子,心裏又沒有底起來。
“金爺,可不是我恭維你和員外,你們二位就是咱們盛唐的兩麵旗幟,別說讓人拔了去,就是碰一下,那咱們可就一點麵子都沒了。”尚誠說完歎了口氣道:“甄義這幫兄弟是咱們盛唐的人,停在這兒不合適,還是回山莊辦的好。我估摸著,到晚上時,甄信他們應該就能到了,員外您是不是出出麵,這些兄弟基本上都是有家口的。”
張衝歎了口氣,道:“這是應該的,我這就把甄兄弟帶回去。這裏的事就拜托你了,老尚,人命要緊,能戰則戰,不能戰就撤,先把退路安排好,不要再有這麼大的傷亡了,我這心裏真的承受不了。”
尚誠見張衝的眼圈紅了,急忙勸道:“員外放心吧,我一定把兄弟們全部好好的帶回去。”
小金對於打仗一直都沒有什麼很明晰的概念,覺得隻要跟著張衝,他說前進就前進,他說後退就後退,就萬事大吉了,所以,張衝說返回山莊,他也就沒有什麼意見,跟著一起往回而去。
回到山莊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前哨早就回來報了信,靈棚已經搭好了,就設在前院,便於眾人前來吊祭。
張衝回到後院,剛讓下人找來身素色的衣服換好,小六兒便跟了過來,問道:“前麵已經安排好了,爹爹還有什麼吩咐?”張衝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了,這些事你看著辦就行了。對了,甄信來了嗎?”
“還沒有。”小六兒回道:“甄叔怕車馬行有閃失,說安排好了再過來。”
張衝歎了口氣,道:“先不管這些了,我到前麵去吧,今天晚上,我要為兄弟們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