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淡,秋高氣爽,又到了策馬奔騰,盡賞美景的季節。張衝這次隻帶了十幾個扈從,騎著快馬,一路疾行,隻幾日,便到了勻州城。
“你怎麼才來?”鄧玉娘一反常態的沒有出城去迎接張衝,反而端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悠閑地喝著茶,見張衝一來,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道。
張衝讓鄧玉娘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怔怔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難道早就應該來嗎?”
“是的,如果換成是我的話,至少三天前就應該到了。”鄧玉娘冷笑道:“距我提銀子已經過去七天了,現在才過來,隻怕早就是人去樓空了。”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張衝苦笑了一聲,道:“我是擔心你這邊有什麼急事,才忙不迭地跑過來,你怎麼會這麼想,咱做人可不可以陽光一點。”
“我還不知道你,還說我不陽光,有你這麼內心陰暗的主子,我陽光得起來嗎?”鄧玉娘啐了一口道:“要對我動手,隻派個人來將我提了去便是了,還用得著你親自跑一趟嗎?對了,你才是狗。”
“我說你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我好心地來看你,你不但好話沒一句,還劈頭蓋臉地來了這麼一通。紮心了,老鐵。”
“少跟老娘來這一套,說說吧,為什麼要動我。”鄧玉娘冷下臉來。
“矜持一點行不行。”張衝陪著笑道:“好好的,說什麼動你,在盛唐誰敢動你。”
“你也不用假惺惺的,難道非得讓人捅到麵皮上,才好看嗎?”
“我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你提銀子這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你這個人根本不是個在乎錢的,如今火急火燎地提銀子,我想定是遇上什麼事了。你又好強慣了,就算有事,也是一個人撐著,我是放心不下,才急著來,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你說的都是真的?”鄧玉娘盯著張衝看半天,沒有看出別的來,語氣也鬆緩了下來。最近一段時間,鄧玉娘老覺得盛唐不對勁,氣氛怪怪的。直到前幾日看盛唐的通報,突然看到了小金成了船坊的特別掌櫃的消息,鄧玉娘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慌亂,當心神平定下來時,她知道自己的直覺是對的,象建船坊這樣的大事,我沒理由不知道,可見就是悄無聲息的建起來,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盛唐絕對要有大事發生,而那個船場則一定是一個陰謀。”
“你果然是冰雪聰明。”張衝聽完鄧玉娘的分析,忍不住笑起來,“能看透這是個陰謀的,可能也隻有你這個女諸葛了。那你再說說,憑什麼你就斷定,這個陰謀是針對你的?”
鄧玉娘冷笑一聲道:“我又不是瞎子。”最近,盛唐商行人員調動頻繁,勻州這邊突然就調過來不少人,象帳房裏的趙偉,商鋪裏的王正嶽,而這些人幹什麼,又很難瞞得住鄧玉娘的眼。鄧玉娘說著,突然站起來,指著門外一個正在打掃院子的老蒼頭,道:“這個老劉頭,別說你不知道他們就到底是做什麼的!”
張衝見鄧玉娘越說越生氣,急忙擺手道:“這事說來話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知道卻是真知道。就算是這幾個人,也不能說我要動你吧。”
“你還要怎麼樣?”鄧玉娘怒道:“你那邊不是就動手了嗎?先是車馬行的老嶽,好好好的,那可是畫眉的表叔,你說辭就辭了。還有織坊的賀大娘,那是賀銳的嫡親姑姑,也從被織坊裏趕到了山莊作雜役。鄧玉堂是我哥,就算他再怎麼有錯,也該不看僧麵看佛麵吧,可一句話沒有,就被調到了船坊。銀子是我的,我想什麼時候用,就什麼時候用,這不過份吧,你又何必拿我的人動手,老嶽和賀大娘都是一大家子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斷人生路,你不覺得你做得有些過了嗎?”
張衝淡淡一笑,道:“我過來正是要對你說這些事的。”說著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招呼光頭強道:“清院子,我有話要對鄧掌櫃說,任何人不得靠近。”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張衝回到座位上坐好,“你先不要生氣,聽我慢慢地對你說。”
聽完張衝的話,鄧玉娘有些不以為然的道:“你說那個什麼天神教,我倒是真的聽說過。勻州這邊應該也有,我在這院子裏便見過你說的那種傳單。此事我雖沒有上心,但也過問過,據我所知,這天神教也不過是勸人向善罷了,與釋道同途,你是不是有些過於擔心了。”
張衝搖了搖頭,道:“玉娘啊,你還年輕,一些事情還是看透,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少來,顯得你多麼老成的樣子。”玉娘嗔道:“籠共你也大不了我幾歲。你既看得透,不妨說來聽聽,也讓我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