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八郞楊順(1 / 2)

張湧畢竟是在河州張家的巨蔭下長大的,見識自然要比靜海跑船的普通商人要高許多,張衝隻是稍稍把劉侍郎的關係一露,張湧便立即心領神會,笑道:“賢侄休要擔心。靜海船商不願幹沒什麼,咱們河州的船商肯定會搶著做的。你這伯父雖不成器,但做這船行的生意也有幾十年了,憑咱張家在河州的名聲,招呼一聲,多了不敢說,幾十艘船還是能調得動的。”張湧說的很牛氣,不知道的人,看那氣勢,還以為他是張家家主呢。

張衝並不太看好河州的船行,據他了解河州雖然船多,但大部分都是跑內河的,船小經不住海裏的風浪,而且運量又小,恐怕難以成事,歎氣道:“伯父說的極是,隻是朝廷這次調糧,時限急,量又大,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張湧聽出了張衝的言外之意,不由笑道:“這個賢侄就多慮了。你說的那幾個地方我都知道,這些地方離內陸不算遠,貼著海邊跑,河州稍大一點的船的都能行。不說別家,就是咱家的船,這些年也沒少跑。賢侄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用大海船,要從哪裏上岸?回靜海衛碼頭嗎?這裏離京城快馬尚需半月之久,更何況是運糧的車隊呢?別的且不說,單這一路上的嚼用,算起帳來,隻怕比海運的費用還要高出幾成吧?”

聽張湧這麼一說,張衝也悟過來了,搖頭道:“水陸自然比陸路要節省的多。”

“對啊。”張湧笑了笑,接著道:“河州跑內河的船比起那些大海船來,自然是小了點,不過小也有小的優勢。若海船從河州入境,要想進京,就必須得換船。直接用那些河船,便少了這一步麻煩,一裝一卸的損耗人力也都免了,沿著玉帶河直接就可運到京城。而且,那些河船這一路都熟,安全更有保障。”

“那就有勞伯父了。”張衝聞言大喜,拱手稱謝道:“伯父德高望重,有您老出馬,肯定沒有辦不成的事。”

張湧被架到台上,可沒得意多會,就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來,吞吞吐吐地道:“不過,船行的生意難作,這船帆升降,可全靠銀子撐著呢。”

張衝聽了,微微一笑,道:“這個放心,咱雖是替官家辦事,但行裏的規矩不能壞,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聽汪老板說,咱們河州的慣例是先付總費用的三成,但我想咱們盛唐是第一次跟那些船老板打交道,我覺得還是應該拿出點誠意來,先付總費用的一半,伯父覺得如何?”

張湧聽著都覺得肉疼,先付一半,少說也得一萬兩銀子,看著張衝輕描淡寫的樣子,張湧暗暗歎氣,看來張海真舍得給這兒子花錢啊!

張衝哪有那麼多的錢,庫裏是有幾萬兩銀子,但各處的開銷都和流水一樣,根本不敢一下子抽出這麼多銀子來。這次出海購糧,連本錢帶運費沒有七八萬兩根本轉不起來,現在就算是把張衝拆了賣肉,也湊不出這麼多錢來。

七八萬兩對張衝來說確實是多了,但對於一個南漢國來說,這點錢還不算錢,隨便哪裏擠一擠就能拿出來。劉侍郎大筆一揮,當即便有十萬兩銀子撥進了盛唐商行。

“這可是十萬兩白銀,大人三思啊。”新任的戶部巡官林越是劉侍郎的門生,見恩師如此輕易地便撥出了巨款,麵帶憂色的勸道。

劉侍郎不傻,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隻要有張家在,還怕那銀子丟了不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劉侍郎滿臉正氣地說完,嘴角流露出一絲老狐狸一般的笑容。

太子給戶部下的命令是三個月內湊齊一百萬石糧食。劉侍郎出的是平常年份的價格,一石一兩銀子,扣除成本和各種費用,張衝最後到手的不會超過十萬兩,操心費力的,真不如安安份份的跑一次海外。不過,很多事情不是用銀子能衡量的,能將劉方易從侍郎推到尚書的位子上坐穩,這筆買賣還是很劃得來的。

有了銀子,腰板自然也就挺直了。張湧帶著自己的船隊趾高氣揚地回了河州,白花花的銀子一亮,河州船行的老板們的眼都直了。河州遇上的幾十年不遇的洪水,無論哪行的買賣沒有三年五年的都緩不過勁來,這些人正愁著如何渡過難關呢,誰想突然冒出了一個救苦救難的盛唐商行來,這可真是老天爺不餓死瞎家巧啊。

河州船行組成的運糧船隊浩浩蕩蕩地將第一批三十萬石糧食運抵京城郊外的金波橋碼頭,朝廷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太子爺龍顏大悅,劉易方也順理成章地由侍郎升為尚書了。

看完鄧玉娘報喜的書信,張衝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走,喝酒去。”張衝興致大發,轉頭對光頭強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