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投親(1 / 2)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鄧玉娘去京城不久,河州那邊就有親戚找上門來了。來人叫張湧,論輩份和張海一輩。

張家在河州是個大族,族眾上萬,並不是每個張家人都和張海一樣,是富貴熏天的牛人。擺小攤的,做佃戶的,甚至當乞丐的,都有張家的人。這很正常,張家就是再有錢,也顧不過這麼人來。

張湧和張海雖說是兄弟,但已經出了五服,嚴格說起來,應該沒什麼關係了。張湧混的還算不錯,家裏養著兩條半大的船,專做江麵上的生意,日子還過得去。不過,這點小生意,還入不了張海的眼。張湧也就是每年祭祖的時候,能在隊伍後麵遠遠地跟著最前麵的張海給祖先叩頭行禮,除此之外,別無交集。

前段時間,河州連降大雨,大水淹了河州城。張海到處是產業,不愁沒地方安身,但張湧就慘了,所有的家當全在城裏,水災一起,連個安身的地方的沒有了。他自己倒好說,大不了上船上待著,可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天天住在船上可受不了。現在誰都狼狽,指著家族照應顯然不靠譜。

正當張湧一籌莫展之時,一艘掛著“盛唐”旗幟的海船悄悄靠上了碼頭。張湧和汪橫以前私交不錯,一眼就認出了汪橫的船來,心中怪道:“這明明是老汪的船,怎麼換上了盛唐的旗幟呢?”厲家要謀汪橫船的事他是知道的,但厲家的船行不叫盛唐,而且他也從來沒有聽說盛唐的名號,心中忍不住好奇,便偷偷挨了過去。

可巧有幾個水手正好下船,張湧認得是老汪的夥計,輕輕叫了聲,朝著他們招了招手。其中一個水手認出他來,笑著走過來,給他請了安,道:“張老板一向可好。”張湧急急地問:“閑話少說,老汪呢,你們的船怎麼掛著盛唐的旗子?”

水手回頭看了一眼迎風飄揚的盛唐大旗,轉頭笑道:“張老板還不知道吧,我們現在已經投了盛唐商行了。我家老板在義州好好的,聽說咱河州遭了水災,他老人家特別開恩,讓我們來接家人,一塊去義州逃難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張湧點了點頭,又問:“這盛唐商行是什麼來頭,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

水手笑了笑道:“這就怪了,您老還不知道盛唐商行嗎?這可是你們張家的買賣,盛唐的東主就是張家主的親生兒子。”

“混帳話,張家什麼買賣我還不清楚嗎,從來就沒聽說過張家還有個盛唐商行。”雖然張海刻意往外散了些消息,但擴散麵也僅限於高層,象張湧這種身份的自然不可能接觸到這樣的信息。所以當時就變了臉色,道:“你們這是讓人騙了。”

“不會錯的。”水手很肯定地回答道:“盛唐的東主有張家家主令牌,我們老板親眼所見的,這還能有假?”

“家主令牌?”張湧一下子有些蒙了,張家家主令牌雖比不得玉璽聖旨,但也不是什麼人都敢偽造的,就算是作假,也隻能是偷偷摸摸的,敢拿出來招搖的,八成是真的。心裏更加疑惑,接著問道:“那你們東主叫什麼?”

“我們東主的名諱,單字一個衝。這個張老板應該知道啊。”

張湧更是摸不著頭腦了,張海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張淩,現在在平州做轉運使,小兒子叫張冰,一直在河州打理家族的生意,怎麼突然又迸出個張衝來?但看那水手言之鑿鑿的樣子,又不象有假,隻好擺了擺手,含糊地道:“先不要說這個了,老汪現在怎麼樣?”

“我們老板現在過得可滋潤著呢,張老爺待人大方,別說老爺,就是我們這些苦力,工錢都漲了好幾成。對了,現在盛唐商行正缺人手,我勸老爺也去那邊吧,你們是一家子,還能虧了你。”

張湧沒有回答,隻點了點頭,道:“我還有事,你們也去忙吧。”便匆匆辭了那幫水手,直奔張府去了。

張府的前廳裏已經聚滿了過來求救的張氏族人,張湧好半天才見到一個以前相熟的管事,急忙上前,將管事拉到一邊,小聲問道:“我問你個事,你知道張衝嗎?”

管事立即變了臉色,緊張地四下打量了一下,見無人注意,這才壓低了聲音,正色道:“我說四哥,別怪兄弟沒提醒你,當心禍從口出。”說完意味深長地朝著張湧點了點頭。

張湧知道大宅門裏的水深得很,雖然管事沒有直說,但神色已經非常明白了,急忙連連點頭應道:“是是是,我知道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