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打掃戰場的時候,場麵就已經完全失控了。無論是雜役兵、民壯還鏢行裏的鏢師、趟子手,大家就象一群瘋狗一樣,紅著眼在野地裏搶奪著戰利品。不管死的活的,土匪們隨帶的財物全被搜刮一空,那些耍帥裝酷的就更慘了,連衣服都讓人給扒了,光著身子,在雪地裏抖成一團。搶得少的,便拿著死的出氣,也不管還有沒有氣,上去就是一陣刀砍槍捅,若是人肉可以賣錢,他們真能把那些屍體上的肉也割下來一起帶走。
接上火以後,土匪一觸即潰,戰場形勢完全是一邊倒,戴敬幾個和護院們自然都是毫發無傷,其他的人中也隻有三五個受了點輕傷,白玉山很熱心地拉住他們想給他們上藥包紮,可惜這幫家夥一門心思的想著去撿洋落,誰都不領他的情,“小家夥,不要搗亂,別擋著爺發財。”
自己這邊的傷亡可以忽略不計,但讓白玉山鬱悶到抓狂的是,土匪那邊竟然也是一個重傷號都沒有,一場仗打下來,自己這個神醫竟然沒有用武之地,這哪兒說理去。
張衝出的價太高,一個土匪的腦袋值十兩銀子,一刀下去,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傻子才會優待俘虜呢。要不是戴敬提前發現苗頭不對,將一百多個土匪俘虜迅速收攏帶回了山莊,隻怕一個活口都留不住。
山莊早就接到了通知,二百多人的食宿已經安排妥了。現在突然多出了一百多俘虜,劉財隻好趕緊命人將一個用來放雜物的小院子騰出來,專門用來關押戰俘。直到山莊一切事宜都就緒了,那幫發完了財的家夥才陸陸續續地跨著大包小包,歡天喜地的回來。
米麵酒肉,山莊裏本來就準備了不少,張衝來時又帶了一些過來,東西有的是。莊裏各個院落的爐灶全部點著了火,不大會功夫,大鍋裏的水便燒開了,牛羊肉整扇子地抬進來放到案板上,幾斧頭剁成大塊,直接扔進鍋裏,蔥薑蒜及各種調味品都準備好了,一起丟進去,蓋上鍋蓋,上麵再壓上幾塊大青石,大段的鬆木劈柴塞到灶底,風箱呼踏踏拉得山響,鍋裏的肉被大火燉得稀爛了,整個山莊裏到處飄著濃鬱的肉香。
“肉管夠,酒敞開喝。”中午沒吃好,緊接著又拚了一下午的命,一聞到肉香,大家的肚子也跟著咕嚕嚕地叫起來,張衝話音剛落,下麵便是一片叫好聲。
張衝披著厚厚的虎皮大氅,站在前院大堂的廊下,笑哈哈地對大家說:“喝酒撈肉不急,咱們先辦正事。”
“大老爺趕緊吩咐,小的們趕緊幹,這肚子可真餓了。”一個人急匆匆地大聲的喊著,引得大家哄笑起來。
“瞧瞧你這點出息。”狗子完全忘記了自己以前一塊糠菜餅子就能樂得蹦高時的樣子,大聲的笑罵著,“不就是肉嗎,至於饞成這個樣嗎?”
張衝笑著向大家壓了壓手,高聲說道:“大家先去尚先生那邊把殺賊的銀子領了,領完了銀子,看到我身後的堂屋嗎,裏麵酒肉都準備好了,大家敞開吃喝,絕對管夠。”
“萬歲!”人們再一次歡呼起來,有酒有肉有銀子,人生如此,複夫何求?
事情並沒有張衝想的那麼順利,看著劉財一臉的無奈,張衝隻好擺了擺手,故作大度地道:“算了,隨他們去吧。”
張衝本想趁著同仇敵愾的熱乎勁,和劉家寨裏的人緩和一下關係,特意讓劉財去請村裏的三老四少一起過來參加慶功宴的,沒想到人家根本不領他的情,很幹脆地回絕了。
鄧玉娘的心裏早有主張,對張衝笑了笑道:“爺也不必不喪氣,這件事就交給我吧。”轉頭讓劉財去找幾個青年拉一輛板車過來,上麵裝滿米麵酒肉,再尋幾個熟悉村子情況的老成莊客作向導,跟她一起去寨子裏轉一圈。
劉財做了多年的管家,辦這點事情當然不在話下,沒一會功夫便將東西全部準備齊了,四個青年莊客負責拉車,還有兩們年紀較長的莊客一並跟著。鄧玉娘自帶了賀銳,並白玉山,連同莊客們一起出門去了。
離開宴還有段時間,張衝回到後院書房,將狗子和戴敬等人一起喚進來,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張衝對戴敬當機立斷從那幫牲口的刀下搶出一百多個俘虜感到非常滿意,現在莊上有上千畝糧田,上萬畝林地,最不怕的就是人多。“今天晚上再辛苦一下,抓緊時間甄別,咱們現在最需要的是踏踏實實的勞力,那些血債多的慣匪,一個都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