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偷偷地潛入,那就幹脆大搖大擺地進清溪鎮。張衝曾經做過一種方案,打著張家的招牌進清溪,但自己的這個身份,到現在還是見不得光的,糊弄一下沒見過世麵的人還可以,真要遇上象萬家這樣的生意場上的老油條就不好使了。如今有了腰牌,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他是不是張家的子弟已經不重要了,腰牌一亮,如朕親臨,假的也成真的了。
事關三個兄弟的生死,張衝和尚誠不敢大意,仔仔細細地謀劃了三天,又與戴敬他們推演了七八次,把所有的細節都演練了一遍,才最終把方案確定下來。
到了第五天上,清溪鎮外突然來了一行人。最前麵的是一個瘦小的漢子,瞪著一雙大眼睛,穿著亮藍色絲綢的短衣長褲,腰中係著黑色的腰帶,沒有帶帽子,光著頭係著同色的頭巾,耀武揚威地騎著一匹高頭大馬。
後麵跟著的是一輛豪華的馬車,車體比平常的車子要大出許多,與州官的座駕相差不多,架車的把式,穿著與騎馬的漢子一樣,隻是眼睛要小一些,如果不細看,還以為他閉著眼睛睡著了。
車的兩側,各有一人,一邊的是個黑臉大漢,玄色的大氅,玄色的綢衣,腆著個肚子,一臉地傲慢。另外一邊的年輕人看上去有些文弱,穿的是褐色的儒生長袍,麵如靜水,兩個人跨下的坐騎威武雄駿,一看就是上等的戰馬。
水師在清溪鎮口設了卡子,前麵擺著一排拒馬,將道路攔了起來。拒馬後麵的道路兩邊,整齊地站著三十多個水師的士兵。馬車慢慢地駛過來,一個校尉打扮的水師將領招了一下手,就有幾個士兵跑過來,其中一個高聲叫道:“來人站住,停車檢查。”
大眼睛的漢子沒有理會士兵的命令,催馬來道拒馬前,伸著馬鞭叫道:“趕緊把這些東西搬開,莫要擋了我們少爺的路。”
“你大爺的!”水師校尉惱了,快步來到漢子麵前,舉手就是一鞭子,“什麼少爺老爺,給我拿下。”
那漢子見士兵衝上來,撥馬便往回跑,扭著頭罵道:“你個死丘八,給爺等著。”
士兵們倒沒跟著追下去,停在拒馬後麵,靜靜地觀瞧,隻見那漢子跑到黑臉大漢身邊,匆匆說了幾句,那個黑臉大漢好象很不高興樣子,打馬衝了過來,鼻孔朝天地翻著白眼道:“是誰要拿我的人?”
“你是什麼鳥人?”校尉是見過世麵的,眼睛毒得很,一眼便看出過來的這個人不是官府的人,能到這種小鎮子上來的人,也不可能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最多不過是些暴發戶,這種肥羊不宰,那可真是天理不容。
黑臉大漢掃了那個校尉一眼,冷笑道:“喲,原來是水師的弟兄啊,我說火氣怎麼這麼旺,離了水憋的吧。”
校尉見黑臉大漢一臉的不屑,倒有些膽怯起來,隻好壓住怒火,好言問道:“兄弟也是奉命行事,還請下馬接受檢查。”
“奉命行事?奉的誰的命,是荊帥的命,還是韓五的命?”黑臉大馬依舊沒有下馬的意思,傲慢地冷笑道。
水師的統帥叫做荊奉忠,韓五是水師的管帶,負責的是行軍打仗事宜,是水師裏的二號人物,別說叫他韓五,就是他的名字韓風也很少有人敢叫。聽黑臉大漢的意思,好象在他眼裏隻有荊帥還有點麵子,其他人都沒放在眼裏。
這幫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口氣為何這樣大?校尉隱隱有種踢到鐵板上的感覺,心裏不覺加了幾分小心,便換上了一副笑臉,道:“這麼老兄,可與我家大帥相識?”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與老子稱兄道弟,快快滾開,讓你們的頭過來說話。”黑臉大漢受了侮辱一樣,大聲喝斥道。
“大膽奴才,還不住口。”馬車也駛到了拒馬前麵,一個聲音從車廂裏傳出來。黑臉大漢聽了,立即收了聲,換上一副討好諂媚的嘴臉,對著車窗行禮道:“少爺,水師的人堵了路。”
正說著,從車廂裏鑽出一個光腦袋的漢子,伸手將車簾撩了起來,車把式見了急忙跳下來,順手將長凳放在車邊的地上。這時,一個年輕人從車裏慢慢地走出來,光頭漢子攙扶著他下了車,年輕人朝著校尉拱了拱手,道:“在下河州張衝,這位軍爺有何指教?”
河州張衝?校尉的思緒飛快地轉了起來,一個奴才敢對官兵吆五喝六,直呼其名,除了河州張家,還能有誰?當下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行禮道:“原來少爺,近日有土匪襲撓鎮子,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末將奉命在此盤查盜賊,驚動了少爺,還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