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滿臉的怒氣,兩隻眼睛放出的寒光讓康神仙和林翼心頭一震,他們兩個都是老江湖了,瞬間便感覺 到了張衝身上那股濃濃的殺氣。
這麼久了,康神仙第一次從他身上感覺出殺氣來,那天笑屠夫指示人硬闖跨院時,張衝表現出來的還隻是憤怒和緊張,所以當張衝吐血時,他一直都以為隻不過是急火攻心,當時還很為老韓頭感到悲哀。沒想到經了這場事,這個孩子便成長起來,康神仙暗暗點了點頭,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這幾口血吐得倒也值。
在林翼眼裏,張衝就是個孩子,愛玩好動,卻又有些靦腆,沒想到轉眼之間,卻也成了條漢子。林翼見張衝動了殺機,急忙解釋道:“也不是故意的,那天那個小子的馬驚了,可巧老韓頭正出來,就撞上了。不過,你放心,我看那小子倒也象個好孩子,每天過來端茶遞水的伺候著,真比你這個兒子更孝順些,連那趙二也過來看了好幾次。你爹囑咐我一定不要對你說的,我這一見了你,心裏一高興便把這茬給忘了,一時說順了嘴,你可不要回去跟他說是聽了我說的,要不等他見了我,又得和我不算完。”
張衝聽了,心裏一涼,暗道:“看來義父是有麻煩了。義父是什麼身手,一匹驚馬能傷得了他嗎?這一定是一場陰謀。我現在都懷疑義父的身份,那趙戎是何等聰明的,難道不會懷疑?這分明就是借機接近義父,不過是要摸清他的底細罷了。”但表麵是卻不敢表現出來有什麼疑惑,隻道:“算那小子識相,不過,隻伺候兩天這件事便了了嗎?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定要讓他賠。”
林翼擺了擺手道:“又不是故意的,也認了罪,趙二打了他三十鞭子,差點沒打死,你還要怎樣?”
“怎樣?”張衝冷笑起來,心中暗道:“這趙二使的苦肉計也太明顯了點。”便開口道:“做了錯事,挨打當然是應該的。但那是他們的事,我們這邊卻沒有好處,這醫藥費得賠,另外營養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哪樣他不得賠,我也不知道這傷勢如何,若是日後落下什麼殘疾,那這贍養費也是少不了的,虧得你提前和我說了,不然到時還真抓了瞎,我回去要先算一算,究竟多少才算合適?”
林翼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對康神仙道:“我看這小三哥真不象韓頭兒的兒子,說是鍾扒皮的兒子才對,這帳都算到骨頭裏去了。”康神仙也笑起來道:“衝兒倒真有些鍾老五的意思。”
“鍾老五是誰?”張衝好奇地問道。
“我們的一個朋友。”林翼笑了笑,含糊地把事遮掩了過去,又道:“我聽康老兒說,你讓李大頭嚇得吐了血,可有這事?”
張衝笑了笑道:“康老伯才不會這麼說呢,定是你編排的,哪有這樣的事,我能怕他。我不過是喝多了酒罷了。”林翼故意逗他道:“你快拉倒吧,喝酒還能吐血啊,撒謊也得看場合,別忘了你眼前這位那可是再世的扁鵲。”
張衝笑道:“我就說沒文化,真可怕。喝酒當然能導致吐血,酒對胃會產生刺激,當人大量飲酒再加上嘔吐,便會導致胃黏膜的損傷,這時就會出現急性上消化道出血,也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吐血。”
林翼聽了,對著康神仙笑了起來,道:“人都說跟著好人學好事,跟著巫婆學跳神,小三兒隻跟了你幾天,便說得就頭頭是道了。”康神仙急忙擺手道:“這個可不是我教的,倒是衝兒教了我不少的本事?”
康神仙的話大出了林翼的意外,他有些詫異地瞪著眼看了看張衝,又看了看康神仙,驚道:“真的假的,咱家小三這麼能耐?”康神仙笑道:“衝兒於醫術一道真的是天份極高,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的,天也不早了,我們還是邊吃邊聊吧?”
康神仙發下話去,幾個家人便進來,擺好的桌椅,不大會的功夫酒菜便上齊了,雖說沒有什麼稀奇的山珍海味,隻是些家常小菜,但收拾得相當精致,讓人一看便胃口大開。
三人坐定,張衝是個小輩便很自然拿過酒壺,給大家斟酒,林翼就想起來了,問張衝道:“你有沒有帶酒?”張衝笑道:“我這次出來是有事有辦,帶什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