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無法上幼兒園,顧美菊就自己教孩子認字、學數學。讓媽媽感到高興的是,兩個孩子雖然行動不便,但智力發育卻沒有問題,都有著聰慧的頭腦,什麼東西都一教就會。
看到父母每天為自己操勞,懂事的姐妹倆小小年紀就知道努力學習。到了要上學的年紀了,因為學校領導的照顧,壽容君順利地入讀了父母單位係統內的子弟小學,但到了妹妹壽文清念書時,學校已無法破例,她的入學就有了一定的困難。
要強的壽文清知道,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況,想要學校接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小小年紀的她卻有著堅定的信念:我要做一個行動不便的“正常人”,我不要去殘疾人學校念書,我要進和正常小朋友一樣的小學。
與爸爸媽媽商量之後,小小的壽文清給一所小學的校長寫去了一封信,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我要讀書,我要上學。雖然隻有一句話,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文清卻花了很多時間書寫。這一句話,傾注了顧美菊和壽金兔的希望,也是壽文清最大的心願。幼小的她並不知道這封信是否會起到作用,但她隻想爭取一下,隻想像個正常孩子那樣,坐在教室裏聽老師講課,學習知識。幸運的是,校長看到信件後,十分感動,孩子的智力完全正常,沒有理由將一個渴望知識的人拒之門外,於是,校長決定破例讓壽文清入學讀書。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壽文清和父母像過節一樣高興。
一年級開學前,班主任老師來家訪時,恰巧看到幼小的壽文清正在閱讀一張《新民晚報》。稚嫩的她像模像樣地端坐在輪椅上,認真地讀著一字一句。老師好奇地問,你能看懂嗎?壽文清自信地說,能。頓時,班主任對這個特殊的孩子另眼相看,這個小小的身軀裏,蘊藏的卻是大大的潛力。
要做“正常的孩子”,對這兩個孩子來說,對這個家庭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壽文清念小學時,姐姐壽容君已經念中學,為了讓兩個孩子像別的同學一樣,準點到學校上學,顧美菊和壽金兔兩人撲入了全部的心血,一人一個分別照顧。
清晨5點多,夫妻兩人便起床。分別為兩個孩子穿衣、洗漱、喂飯,然後將孩子送到學校。在姐妹倆心目中,爸爸壽金兔堅強、能幹且心靈手巧。家裏的經濟條件不寬裕,為了讓孩子能坐得舒服,壽金兔將姐妹倆的輪椅重新組裝,裝上了扶手,讓她們可以把手搭在上麵。而夫妻倆的自行車也被壽金兔改裝成了三輪車,安上座位。每天,夫妻倆騎著孩子們去學校。無論刮風下雨,從不拉下。
上廁所是每天必須,卻也是最困難的事。顧美菊說,上小學的時候,姐妹倆教室的最後一排都會圍上一個屏風,放上一個坐便器。每天中午,壽金兔都會匆匆趕回家,隨便扒拉幾口飯,就和顧美菊分頭去學校給孩子送飯,然後,抱著她們到坐便器上方便一下。到了讀中學,孩子大了,在教室裏上廁所已經不方便了。學校便將一個原本放清潔用具的小房間辟出來,把那裏作為姐妹倆的特殊廁所。
懂事的姐妹倆為了減少爸爸媽媽的負擔,對上廁所的時間做了嚴格地調整和限製。每天的早飯,兩人都吃得非常幹,出門前方便完畢後,一個上午都不再上廁所。中午在父母的幫助下上一回廁所後,整個下午都不再去,直至放學回家。這一習慣一直到現在還是如此。
雖然有爸爸媽媽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老師同學的關心,但姐妹倆還是深深感覺到自身條件所帶來的弱勢。因為雙手僅有幾個手指有微弱的力氣,即使上課能明白無誤地聽懂老師的講解,但做起作業來,還是會因為書寫速度慢而明顯覺得吃力。雖然隻有小學,但每天晚上壽文清的作業都要做到晚上10點多。
然而,個性倔強的壽文清堅決不服輸。為了趕上同學們的書寫速度,她每天花上兩小時時間練習寫字。學校規定作業要用2H鉛筆寫,這種筆的筆芯較軟,寫出的字較淡,特別對於壽文清來說,她的手上用不出力氣,剛開始寫出來的字,淡到幾乎看不出。顧美菊心疼女兒,建議她使用字跡更黑更粗的2B鉛筆。可是,壽文清不答應。她要跟所有同學一樣,沒有特例。於是,每天的燈下苦練,終於讓她有了跟常人差不太多的書寫速度,字也寫得十分雋秀。四年級時,壽文清參加學校硬筆書法比賽,還得了第一名。
姐妹倆一直都在不斷努力著。從初中到高中,壽文清努力學習英語,希望將來能從事一份與翻譯有關的工作。然而,大學入學卻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在高考填誌願時,壽文清谘詢了許多所高校,得到的答複都是,大學並不是提供生活服務的地方,對於生活無法自理的學生,學校無法接納。
夢想中的大學生活是否真的就要這麼放棄了?不,絕對不。雖然有許多同學相勸,但壽文清還是堅持著自己的大學夢,直到她收到了上海政法大學的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