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誌,案子破的可順利?”當他們走到半路時,一個扛著農具的婦女,主動跟他們搭訕,用手指了指旁邊的房子,說,“走,到我家坐坐。”
馬彰看出這女人可能有話要說,便點頭同意,並跟著這女人走了。魏超緊隨其後。
馬彰進了屋就問:“你貴姓?同誌?”
這女人笑說道:“什麼貴姓踐姓的,免貴姓鄭,叫鄭珍。有人說我嘴快。我是嘴快,心裏有話,不說出來,心裏不舒服。有人還說我嘴利,像刀子,好傷人。可實際上,我是刀子嘴,豆腐心。我這人說話就這樣,你們可不要見怪哦。”
馬彰、魏超一聽這人叫鄭珍,又見她說話是這種方式,便認定這人就是真快嘴。
馬彰心想:我本打算找了胡坎,再找鄭珍的,現在恰巧遇到了,就隻好先跟她談談了。
等他們做坐定之後,鄭珍繼續說道:“我一看就知道,你們是來辦案子的。宇宇失蹤的案子,還沒有頭緒吧。宇宇是個野孩子,可能是被那野男人抱走了。你們光在這莊幹著急,一百年也找不到孩子。得到外莊去找,先找到外莊那個野男人才行。找到那野男人也不難,直接審問若梅就行了。”
馬彰提醒鄭珍:“說話可要有根據哦。”
鄭珍說:“咋能沒有根據?我和鮮果的娘,親眼看到的。”
馬彰一聽,便突然來了精神,語氣急促地說:“請你詳細講講!”
鄭珍說:“昨天下午,我們很多人,在北地幹活,我幹著幹著累了,裝作要解手,拉著鮮果的娘就走。我們穿過西邊黍棵地,來到黍棵地那邊的河溝旁,坐在溝坡上拉家常。我們正說著呢,一個陌生男人,好像懷裏抱著什麼東西,從村莊那邊向這條溝走來。他走入溝底,順著溝繼續走。後來,他走著走著,停下了,好像看見了我們,轉身跨上溝,向另塊黍棵地走去,轉眼就不見影了。
“我們兩個,還以為看見鬼了,趕快起身往回跑,幹活去了。我們當時,也沒把這當回事,何況我們是躲懶出去的,見了人就沒說這事。傍晚放了工,回到莊裏,我聽說那野孩子丟了,就懷疑起那個人來。”
說到這裏,鄭珍突然住了嘴。馬彰催他:“趕快說下去,說說你懷疑的理由。”
鄭珍說:“第一,這人是從王樓走出,走得特快、特慌。第二,這人懷裏抱著東西,這東西上,好像有什麼遮蓋,我懷疑那被蓋著的,就是那野孩子。第三,那人好路不走,硬要跑到溝裏來。跑到溝裏來,可能是看見我和鮮果的娘了,就跑到另塊黍棵裏了。這說明什麼?說明那人心中有鬼,怕人看見他,怕人看見他懷中抱的東西。”
馬彰一下子打斷了鄭珍的話:“說得好,說得好!第五個理由我替你說好了。第五——”
鄭珍不容馬彰插話,又趕忙接過馬彰的話說:“我還沒說完呢。你別打斷我的話,不然就忘了。第五,那個人走那條溝,可能因為那溝比較深,沒水,溝兩邊又都是黍地,便於行走和隱藏,遇到人了,也便於逃走。這又說明什麼?說明這人早有預謀,路線也是看好了的。他跟人合謀也有可能。”
馬彰說:“鄭珍同誌,我和魏超,謝謝你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沒想到你能依據這個線索,分析的頭頭是道,算上半個警察了。我們所裏,將來聘請你當顧問。”
鄭珍抓住這句玩笑話,笑問道:“當顧問?此話當真?”
馬彰說:“當真、當真。不過,有了線索,光憑大腦推理也不行,還得去走訪,搜集證據,然後讓證據來說話。辦案子可也是個體力活呀!”
鄭珍笑道:“哦,我女人家家的,這個顧問,我還是不當了。”說得馬彰、魏超都笑了。
馬彰說:“鄭珍,我還有問題想問。第一個問題就是:那個懷抱東西的男人,年齡有多大?”
鄭珍說:“當時那人離得遠,臉麵哪能看清?我估計那人有三十歲左右。”
馬彰說:“你看不清臉麵,你是怎樣估計的?”
鄭珍說:“我自有辦法。反正一時難說清。你都‘一’了,說明還有‘二’什麼的。等你把其餘問題問完,我再來解釋這個。”
“第二個問題就是:你為什麼沒把這個線索,反映給若梅或我們警方?”
鄭珍有些生氣,說:“警察同誌,我這個平頭百姓,懂得什麼?你們懂,從昨晚到現在,怎麼沒主動找我問問?我現在主動跟你們說了,還算晚嗎?聽別人說,這事可能是她跟她野男人共同策劃的,我要是把看到的反映給她,她樂意嗎?所以反映不反映的,我矛盾,也很有顧慮。”
馬彰說:“你所說的她,是不是指周若梅?你是不是懷疑周若梅?”
鄭珍說:“指誰不指誰,懷疑誰不懷疑誰,你們自己判斷去;天下什麼事,都有可能。不信,你們調查去!——快說第三個問題吧。“
馬彰說:“還真有第三個問題。不過,我也不先問。我得順便問另一個問題。你剛說過‘聽別人說’四字。那個‘別人’是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