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濕的海風輕柔柔地撫摸著這座城市,這座公園立足海岸邊的高山之上,依山而建的長廊很好地防禦住了海潮,為這裏的流浪者們提供了臨時的棲身之地。
這裏是東海之濱,星月王國的東南沿海的一顆明珠——炎城。
曆史上,這裏是一片土著居民的天堂,自然環境優越,土地肥沃,被譽為魚米之鄉。星月建國之後,向東南開拓國土而統一了大陸的東部沿海區域,選址在此而於次年建成的一座全新的城池。這座彙聚了諸多工匠心血的新型城市有著北洋人獨特的城建技藝,城區規劃與地麵交通顯得格外清新而別致。稱之明珠,毫不為過。
白龍,便是出生於此,成長於此。
“老鷹說他有個已經去世的兄弟,是蝙蝠,名字叫葉皓。又對我說了一番話,讓我安心回來找你……”
“嘿嘿,說了什麼話呀?”
白龍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這種笨拙腦袋大約是分辨不出來自己為什麼在靈都公主和劉燕麵前都能淡然處之,卻在這位姑娘麵前吞吞吐吐:“他說,掛念你的話,就好好陪著你,身在羽家,事事難料……”
麵前的姑娘聽了,紅撲撲的臉蛋就像蘋果一樣,白龍覺得她那一臉壞笑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這兩個可憐的孩子同在一家孤兒院長大,孤兒院裏的孩子們比想象中要淘氣得多,經常欺負白龍,因為他整天像個傻子一樣說著胡話,而且那時候的他還沒有名字。沒有名字,就等於連爸媽是誰都不知道,這在孤兒院裏是最可憐的存在。而這個小姑娘隻在牆角偷偷瞥過那傻子,女孩子是不願意去搭理那些隻想著欺負人的男孩子的。
成天瘋言瘋語的白龍受盡了欺負,就連他自己也曾懷疑過自己,因為他也不相信他能夠看見時間的流逝。
時間的流逝?
他能夠在一息之間,看透那花那草的凋枯,看透那山那石的崩蝕。他不敢看人,從生到死的變化,猶如噩夢。他痛苦地跪在孤兒園後院的草地上,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患上這樣的病的。在自己的眼中,那明明已經枯萎了的草地依然散發著青澀的香味,伴隨著一位老人家的影子。
他抬起頭來,望著那老人家,有些詫異地拋去了那疑惑之中透著蒼茫的眼神。
“你叫什麼名字?”老人家的臉上皺紋縱橫如褶,眯上的雙眼像是被樹皮一樣的皮膚完全吞沒。孩子知道,這是他看到的流逝。
“我沒有名字。”
“唔……那我給你取名為白龍吧?”老人家慈祥一笑,可那笑容在孩子眼裏顯得太過蒼老。
“為什麼是這個名字?”
“你會知道的。”老人家說完,轉身離開,消失在了草地之上。
而白龍這孩子,陷入了更大的迷惑之中。那天夜裏,雷鳴大作,躺在公園長椅上的白龍背後疼痛如斧在鑿,瘦弱的身體因承受不住而昏迷過去。幹打雷不下雨,公園裏的流浪漢們望著夜空,猶如神經脈絡一樣分離散布的閃電線發出刺眼的光芒,其中一道閃電仿佛狂蛇入窟,不偏不倚地砸向了白龍的身體。
幾個流浪漢驚嚇得目瞪口呆,一看被閃電擊中的是一個小男孩,趕緊上前,發現他還活著,而且渾身上下都還完好無恙。幾個流浪漢更是瞠目結舌,對著白龍的臉一陣猛拍,可這小男孩一直昏迷不醒。
一人提議送他到西醫館,城東就有一家西洋人過來開辦的免費的西醫館。眾人說好,然後準備抬起小男孩,可剛一翻身,幾人又一次愣在了原地:這個小男孩的背上怎麼有一雙銀白色的翅膀?!
“怎麼辦?”
“你們看,好多血……這樣下去,可能會死的。”
“那就不管了,先送去醫館。”
這家西醫館由一個遠渡而來的西洋人修建,名叫博加。星月人很少知道西洋,因為和他們之間隔著綿延無盡的西毗大森林和大山脈。往來的陸上路線需要先往北,途經胡毛族的領地,再往西去。而這位西洋人自稱是由海上而來,而海洋,更是星月人遙未可及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