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那裸露在外的精致雙足,輕柔無聲地走來,好像整個天地是一片清澈而平靜的湖水,她赤足掠過,仿佛蜻蜓點水,水紋粼粼,如夢似影。再抬頭望向那位大人的麵目,竟是不覺目眩,眾人暗自惶恐怎敢與神明直視。
江哲天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這位大人,自持月都少主的身份不願過多謙卑,但他的雙眼還是在刻意地避開神的視線,那視線如燃燒的太陽般刺眼。小心翼翼地望著她火紅的衣裳,江哲天終於明白了為啥書籍之中總是用“她”來稱呼這位大人。
白龍也終於見到了這位大人。在此之前,他的諸多疑惑都無法問出口,因為老大人說她總有一天會召見他。如今,當她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白龍卻發現開口竟然十分艱難。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他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老大人所說的混沌之中,隨著這位大人來到麵前,那混沌的漩渦正在朝自己奔湧而來,瞬間擊潰了他的心誌。
他,暈了過去。
——
輕幽幽的芳香入鼻,白龍覺得腦袋依舊昏沉沉的,頭疼不已的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張樸樸素素的床上。他“咦”了一聲,邊上守了半天的小丫頭立馬驚喜道:“你醒啦!”
白龍循聲回頭望向這個素未謀麵的小丫頭,見她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又覺得腦袋不疼了。他又望了望四周,得知自己正在一間普通的屋子裏,便問小丫頭:“我在哪兒?”
“你還在我家呢,你暈倒了。”小丫頭說話倒是幹脆利落。
屋外的兩個家仆大約是聽到了動靜,趕緊進了屋,其中一個開口問:“客人,您身體好些沒?”說著便來到床邊,準備服侍白龍起來。白龍哪受過這樣的待遇,家仆的手才碰到他上臂,他就像六七個月大的嬰兒一樣小臉一紅,連忙推開家仆。
“我家大人呢?”白龍想起來問。
“貴客們已經回去了,現在隻有公主殿下還在客廳。”
家仆回答完,便任由白龍活動,兩人便離開了,還不忘喊小丫頭一齊:“小姐……”
小丫頭聽了喚,馬上跟著出去了。這官宦人家思想傳統,還是不能任由一男一女獨處一室的。白龍並沒有察覺這其中的意思,隻是自顧自地起身離床,也走了出來說:“我去客廳……”
小丫頭一蹦一跳的,似乎很喜歡待在白龍身邊,纏著白龍的手臂,瘦小的身體仿佛是掛在白龍身上一樣:“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龍。你呢?”
“我叫商英。因為家宅不大,唯一的客房是留給公主殿下的,所以你隻能在我的房間休息……“小丫頭十分禮貌的說著,白龍誠惶誠恐地點點頭,呆頭呆腦的他根本沒想過道一聲謝。
一路上商英不停地問著白龍問題,大致是外麵的世界如何如何,看來這大家閨秀從小沒怎麼出過門,也沒怎麼接觸過外人,似乎憋了多少年的問題一股腦問向了白龍,哪知道白龍也是個沒怎麼見過世麵的,回答也是一知半解。
不一會兒二人走到了客廳,發現一桌子菜肴擺在廳中央,靈都像是在自家宮裏一樣坐在正首,也沒怎麼顧及身份的大快朵頤之中,商凝位於右下陪著說話,江哲天在左下仍在意猶味盡的品酒,嘴上還說著:“想不到北方的酒這麼好喝。”
商凝抬頭便看到了白龍,馬上起身招呼他入座:“想必白龍兄弟餓壞了……”
白龍想客氣幾句,發現自己說不來客氣話,便老老實實地坐了下去,和對麵的宮靈都對視一眼:“殿下……”
江哲天一看這白龍年紀輕輕,被商凝奉作上賓,跟靈都也是毫無拘束,便輕聲問靈都:“這位是?”
“他叫白龍,李雲翔的手下,一起救我回來的。”靈都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句,江哲天卻是立馬起身敬酒:“原來是白龍兄弟,多謝相救!”
白龍也不認得他,又不會喝酒,左右找了半天酒杯,商凝忙把自己麵前的還沒動過的一杯酒遞給了他,兩人對飲而盡,白龍被白酒一辣,整張臉更紅了。商凝又喚下人送茶上來:“白龍兄弟炎城口音,這酒量是差了些,哈哈。”
靈都看著商凝和江哲天兩個人對白龍這麼客氣,心裏一甜,兩個人是真心的對她疼愛有加,才會對救了自己的白龍如此禮遇。
白龍酒後微醺,滿麵紅光,望著靈都也是一人成雙影,但覺得非常舒服,又找商凝討了杯酒來,再次和江哲天碰杯:“我叫白龍,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