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胳膊想站起來,這時從她所在的山後傳來了腳步聲。
這裏經常有人過來談戀愛,但是她卻聽不到說話聲,也似乎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她有些緊張,聽同學說過這一片較隱秘,晚上會有癮君子過來吸毒,學校裏的宣傳廣播裏也告誡學生不要私自到後山的山腳下來。
她心裏太苦悶了,把告誡忘得一幹二淨,現在才知道害怕。
她站起身來,沒有燈,天很暗,她隻看到一個人影從不遠處走過來,看身形是個男人,她腦子一懵就拔腿跑起來。
可怕的是,她跑身後的男人也在跑,好像在追她。
她慌不擇路,好像愈跑愈遠,離學校是相反的地方。
風擦著她的耳朵,好像那個人在說話,因為風太大,她竟然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奮力地跑著,腳底下一不留神踩了個空就摔倒了,剛好是小山坡,她就順著小山坡一路咕嚕咕嚕地往下滾去。
與此同時,她終於聽清了身後的那個人在喊什麼:“啾啾!”
啾啾?啾啾?
她心裏模糊著,那個男人跑過來將她攔住,眼看她就要撞到山坡下那個樹根上了,還好他抱住了她。
喘息間,她看到了那個男人,正抱著她,因為腦袋是俯向她的,所以發絲垂下來擋住了眼睛。
盡管看不到他的眼睛,她卻認得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說話時露出的白如沙灘上貝殼一般的牙齒。
“我怎麼喊你你還跑的更快?摔到沒有?”
傅驪山的聲音,低沉的,還有一絲沙啞和疲憊。
她不敢確定的伸出手去,撩開他額前的頭發,真的是他,隨著劇烈的呼吸,他眼中的光芒也跟著起伏,閃動。
“傅先生?你怎麼來了?”
“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麼突然跑掉?”
“突然跑掉?”她想了想,這算突然麼?不是他讓她走的麼?這幾天他不是做了很多補償她的事情麼,做的非常圓滿,怎麼現在是來檢查反饋麼?“我沒有。”
“你摔倒哪裏沒有。”他上下看看,又摸了摸她的腳踝,蕭木葉悶哼了一聲,剛才扭到腳了才會摔倒。
明明她哼的聲音不大,卻好像嚇到了傅驪山一樣,他觸電一樣鬆開手:“傷到腳了嗎?腫了嗎?很痛嗎?”他一連問出這麼多問題,她該回答哪一個?
“我試著走一走。”
“怎麼能走?萬一傷到筋骨了怎麼辦?”傅驪山幹脆抱她起來往山下走:“你們學校裏有醫務室麼,先去看一下再送到醫院裏。”
“不用這麼誇張,扭到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以前貼張膠布就照樣做事了。”蕭木葉說的是實話,那時候在蕭家,蕭何高黎說要省電,床單洗好不用甩幹機,讓蕭木葉和李媽用手擰幹,因為床單太重,蕭木葉扭到了胳膊,李媽給她貼了膠布,該擰的床單還是得擰,因為李媽一個人根本擰不動。
“以前的一切都死掉了。”他用力抱著她不讓她下來:“你再亂動我們一起摔倒,你偷跑掉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
她不敢再動了,怕兩個人一起摔連累了傅驪山就不好了。
不過重新靠在傅驪山的懷抱裏,她熟悉的傅驪山的氣息又籠罩著她,剛才的憂傷竟然慢慢溜走了。
她偷看他的臉,傅驪山抱她似乎並不吃力,五官沒有因為吃力而變形,好幾天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他了,蕭木葉竟然想一次性看過癮,把他的樣子刻在心裏,等有一天想他了,再拿出來好好咂摸咂摸。
對了,她連他的一張合影都沒有,日後有一天跟別人說起她和傅驪山曾經一起很親密過,都沒有人相信。
她胡思亂想著,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臉上。
直到傅驪山悶悶地說了一句:“你要是再看我,當心我現在親你。”
蕭木葉應該回避她的目光的,因為傅驪山已經抱著她走上了大路,路上陸陸續續有學生。
可是,蕭木葉卻迎著他的目光,親她又怎樣?她本來就期盼著。
第一次蕭木葉這樣毫不畏懼,不躲閃不抗拒,甚至眼神中還有渴盼。
路燈漸漸亮起來,行人也漸漸多起來。
那些路燈的光彙聚在傅驪山的眼睛裏,他停下腳步,深深地注視她:“啾啾,這次真的賴你。”
說著,他的唇就壓在了她的唇上。
觸碰到一起的刹那間,他們的唇都顫抖了一下,自從溫泉山莊之後他們盡管生活在同一片屋簷下,可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接觸,久違的感覺幻化成了火花,將他們燃燒在對彼此的渴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