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左宗棠想自立門戶嗎(2 / 2)

至於左宗棠的襄辦職位,從字麵上理解,則是協助辦理或幫助辦理的意思,地位似乎又比幫辦低,相當於督辦助理。譬如左宗棠後來到督辦江南軍務曾國藩大營襄辦軍務,連續打了不少勝仗,經曾國藩奏請,清廷才於鹹豐十一年(1861年)四月發布上諭,令左宗棠幫辦兩江總督曾國藩軍務。再過了半年,清廷又令左宗棠督辦浙江軍務。之後又過了兩個多月,清廷便任命左宗棠為浙江巡撫。

至於督辦是欽差大臣性質人物,也有現成例子可做參照。因左宗棠不願入川督辦軍務,清廷隻好改派湖南巡撫駱秉章督辦四川軍務,後來又任命他為四川總督。

左宗棠不願入川獨當一麵情願到曾國藩手下做助理,一是胡林翼知道曾國藩的擔憂後,馬上給左宗棠寫信做工作:“公入蜀則恐氣類孤而功不成。”(《胡文忠公遺集》卷七十六)意思是左宗棠如果入川,頭上雖然戴著一頂督辦的高帽子,卻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到頭來很難與四川軍政當局搞好關係,必成客軍虛懸之局而受製於人,是難以取得成功的。二是左宗棠自己也覺得,“督辦”的名分和地位雖比“襄辦”高許多,其實都是有職無權的差事,都徒有虛名,入川後如果得不到上下左右支持,曾國藩昔日坐困江西的曆史就將在自己身上重演,到時有能力和上升希望的人,因怕他搶了他們的位子而處處給他難堪;那些心術不正的奸佞小人,則因擔心他會斷了他們的財路,又少不得處處刁難、百端陷害。到曾國藩手下做襄辦則不然,兩人既相互了解,又高度信任,工作上肯定能百分之百得到曾國藩的支持,政治上也能得到他的關心和扶持,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看重那一字之輕重呢?所以他給胡林翼回信說:

滌公與公書,蓋以在吳為“襄辦”,而入蜀則有“督辦”之名,疑鄙人之意,或將去此而就彼。不知“襄”與“督”,雖同有事而無權;而能辦與不能辦,實不爭此一字之輕重。襄滌軍事或能辦者,以彼此相知有素,可稍行其誌;督蜀軍事必不能辦者,以彼此不相習,君子不能無疑我之心,小人且將百端以陷我也。公幸為我致意滌公,我誌在平吳,不在入蜀矣。(《左宗棠全集·書信》)

左宗棠明確表明了“誌在平吳,不在入蜀”的態度後,胡林翼和曾國藩便馬上聯合上奏,以江西和安徽軍情緊急為由,請求留下左宗棠所部增援安徽。朝廷批準了他們的要求,改派撫湘十年並建立卓越功勳的駱秉章入川督辦軍務。駱秉章是一個具有崇高地位和名望的老臣,他進入四川後,當地軍政當局官員誰敢給他臉色?工作因此很快打開局麵,兩年後便消滅了石達開帶領的太平軍,駱秉章也因此被提升為協辦大學士,成了“宰相”級官員。

左宗棠到曾國藩大營襄辦軍務後,更是順風順水,否極泰來。

鹹豐十年(1860年)八月八日,左宗棠在金盆嶺召開誓師大會,然後親率楚軍從長沙出發,經醴陵進入江西,於十月二十七日中午趕到安徽祁門,與曾國藩共商軍事,受到曾國藩出城迎接。

此後,左宗棠率領他的楚軍,從江西打到浙江,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

有鑒於左宗棠傑出的軍事才能,鹹豐十一年十二月(1862年1月),清廷任命左宗棠為浙江巡撫,讓他收拾浙江亂局。左宗棠也不負重望,力戰克複浙江全境。

隨後,已是閩浙總督加太子少保的左宗棠帶兵進入福建、廣東追擊太平軍殘部,於同治四年(1865年)末在廣東嘉應州(今梅州)徹底消滅江南太平軍,取得平定太平軍的最終勝利。

至此,被清廷封為一等恪靖伯的左宗棠已經取得與曾國藩不相上下的地位,一同成為同治年間的“中興名臣”。

事實證明,左宗棠當初不自立門戶而是緊緊依附曾國藩的選擇和朝廷的決策,都是完全正確的。

錯誤的判斷無一不是因脫離客觀實際。在不占有足夠的實際材料,不了解事物真實本質的情況下,亂做結論,妄下斷言,確實要不得。對任何事物的肯定或否定都必須以客觀事實為依據,不言則已,言必有據,真正做到忠實、客觀地反映情況,這才是正確、科學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