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摧折(2 / 3)

“當然不是,孫兒隻是覺得,瑞珊表姐克嫻守禮,持恭懿德,也是不錯的人選。”

太皇太後沒有接口,隻掃了他一眼:“冊文已命人擬了吧,既定的事,就不要隨意改動了。當初立芳儀為後的時候,哀家也曾屬意於東珠,終歸不還是就大勢立了芳儀?你該知道,即便是哀家,也不能喜惡隨心的。”

“是,孫兒明白。”玄燁沉默了一會又道:“隻是有些事,終究是要有個交代的,孫兒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他很清楚,佟家已有兩個國舅,瑞珊又是他的至親,太皇太後是想謹防佟家勢力坐大。

太皇太後蹙起了眉,似乎微微有些顫意,好一陣才吐一口氣:“隨你罷,終究你才是真正的**之主,也是這天下的主子。”

玄燁到明德堂的時候,流素仍是有些恍神,呆坐在那裏仿佛沒有主張。見了他,驀然起身上前,也不見禮,抱著他就哭。

“這又是怎麼了?”玄燁有些慌神。

“皇上,你救救謝諳達,他們說她與侍衛私通,被關在尚方院受刑……”

玄燁眉心不易察覺地斂了一下:“這事是東珠處置的,總會認真查處……”

會才怪!要流素相信那個毒婦會稟公執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心裏咬著牙,臉上卻絲毫不表露,隻哀哀抬臉看著玄燁:“皇上,謝諳達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與人私通的!”

玄燁輕歎一聲,從袖中取出那隻香荷包:“這是現場拾落的,聽說她自個兒也認了……”

“她自個兒有沒有認,臣妾不知道,但這香荷包是臣妾的,當時臣妾給人推倒,許是掉落門前被人撿起來作了偽證。”

玄燁一怔:“是你的?明明是謝流波的手藝,也是她素日用的薰香,你甚少用香……”

“這上頭繡的是鈴蘭,是臣妾最愛的花,這荷包也是從前在納蘭府時她繡給臣妾的,那日碰巧帶上了,香是她給薰的,因皇上萬壽,總要合度些,才給薰了。”流素說得又急又快,半點不打顫,隻眼神中充滿哀婉之意。

玄燁看了她一眼,從神情並不確定她是不是在撒謊,但她答得太順溜又太快,他很清楚為了維護謝流波,她肯定是不計一切的。她會為一個昔日的女紅師傅這樣求他,可見她倆情份非淺。又想流素是個重情的人,當日救他時也是全不顧自己,心頭不禁柔軟一片,決定拂逆太皇太後一次,到底剛才並沒有直接答應太皇太後不過問謝流波的事。

“好,朕與你去看看。”

流素大喜:“皇上可以命嬤嬤驗身,謝諳達雖曾許了人家,卻未過門就歿了,她如今仍是處子之身。”

玄燁倒是怔了一下,這點他並沒有想到。

尚方院施刑的屋子黑暗陰濕,隻一扇高高的天窗開著,裏頭大白天也要掌燈,行刑的內監俱是用棉紙包稻草練就出來的功夫,幾十板子下去,稻草粉碎,而棉紙沒有一絲破損。他們下板子時想要將人打得皮開肉綻卻全無內傷,還是外表完好、吐血而死,都由著手中的板子,心中的意念。

玄燁並流素到的時候,謝流波就正挨板子,說是才挨了三兩下,也不聽見哭號之聲,隻看見她趴在兩條並排的長案上,低垂著頭,秀發淩亂。

流素見狀心中稍稍鬆口氣,快步趕上前去。

內監們大約第一次見皇帝駕臨此地,都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個個跪成一排。

玄燁一抬眼,見滿牆刑具,一室腥臭,微皺了眉:“這是在做什麼,已招了麼?”

“是已招了。”

“都招了些什麼?”玄燁問了,卻似乎並不在意答案,也過去看謝流波。

流素扶起她的臉來,見她無力地睜開了眼,臉色白得晶瑩,全無血色,長長睫毛微顫一下,舒緩地展開一朵笑顏,黑發****在頰邊,襯得她哀豔絕倫,竟在此刻仍不減動人風情。連玄燁也看得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