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
除夕之夜皇帝應是陪伴皇後,但自仁孝皇後殯天,玄燁覺得孤單,便宣眾妃嬪去乾清宮同聚,設家宴盛賞,同時也會將太皇太後從慈寧宮接過去。
流素看看門口書了“管城春滿”的九九消寒圖,剛由內值翰林大臣添完梅花第八瓣,輕歎一聲:“又是除夕了……”
宮裏的冬天總是格外漫長,尤其無寵的妃嬪,枯燈寂寞的日子可想而知。她略為感慨,便去了永和宮看望逸君。
豈料到了永和宮,芳瑾與紅薔攔在門外,逸君竟托病不見。
流素默了一回,知道逸君這回對她誤會已成,解釋不是易事,於是折去看程官女子。
“難為你竟還來看我這個黜妃。”
程官女子笑著命采芹上茶,流素見這回的茶居然是新茶了,雖不名貴,倒也清新,笑道:“怎麼換了新茶?”
“托你的福,內務府的奴才們素來是拜高踩低,因你得寵,我也跟著多沾些光。”
流素怔一下笑起來:“這些許好處,怕不及我給你們帶來的麻煩。”跟著朝逸君寢殿掃一眼。
程官女子笑道:“有什麼,我在這宮裏呆的時日久了,什麼也見過了,還怕誰會再找我這廢人的麻煩不成?”
“無論如何,終究還是我連累了逸君。”
“你毋需擔心,禁足至少代表她不會再有更壞的處罰,而且暫時與是非無緣了。”
“也是。今日你可一同去乾清宮?”
“我多年不去了,隻要皇上在的場合,就必不會有我出現。”
“說到底,你當年的事……”
程官女子朝窗外迅速瞟了一眼道:“謝謝你今兒來看我,算算時辰你也該去乾清宮了,我送你出去。”
流素聽她突然轉了口風,跟著起身,轉臉一看,采芹正走進來,於是便默了。
“采芹,去把內務府送的春聯貼上。”
“嗻,隻是橫幅奴才夠不著。”
“那個就等小鄂子回來。”程官女子送流素出到宮門外,拉著她進了夾道,低聲道:“如今我身邊連個可靠的人也沒有,說話都要小心。”
流素點點頭。
“你的事我聽說了,你要小心東妃。”
流素笑一下:“我知道。”
“皇上迅速處置了李嬪,就是免得再將東妃牽連進去,他何嚐不知道東妃才是真正主使,隻是不便處置她罷了,這**和前朝的關係是盤根錯節的,你也需知道,皇上輕易動不得她。”她跟著又輕歎一聲:“她大張旗鼓叫了眾嬪妃去鍾粹宮,再叫上皇上聽審,正是生怕若私下裏審了,皇上又舍不得你,那是要逼皇上在眾妃跟前騎虎難下。哪知道竟然沒能將你立罪,恐怕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樣的幸運……”
流素道:“我知道。”驀地想起一事,陡然全身出了冷汗,臉色青白道:“我得走了,要趕去乾清宮討個賞。”
程官女子道:“你也想到了?你那個昔日的女紅師傅怕是要不保了,東妃不會做無的放矢的事,她敢指使李嬪指證你,甚至連太皇太後手裏的繡品都討要到了手,那是立了心要對付你,哪裏會憑著幾句捕風捉影的話就輕易動手?怕的是你那個師傅本來是與她們串好了口供,卻臨時改口的,你覺得她們能容得下她麼?”
“謝姐姐提醒!”流素飛快地轉身就要離去。
程官女子卻又拉住她的袖子道:“這些年以來,我一直在追查當年的事,早有了些眉目,也許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我知道了。”流素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