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開心農場,我願做個粉刷匠(1 / 1)

海島

文/穆馬

最近一次去海口開心農場是5月底,非假日亦非周末,一場家庭宴請。島上的各種嘈雜與鼎沸全都消弭在夏夜的蟬鳴中,把木質餐廳的門窗打開,“過堂風”貫穿而來,推杯換盞,賓主盡歡。

我承認,我對開心農場是羨慕嫉妒的。在島上生活不過兩載,按理說應該繼續享受著這裏的清新吐納,但滿眼的綠讓人陷入麻木,開始瘋癲地尋找色彩的刺激。一度期待能有一處像這裏的天空一樣的繽紛世界:時而湛藍,時而斑斕,時而晚霞映天,時而彩虹高掛。一直到一種網絡中的遊戲模式被移植到現實世界中,各種紅房子、藍房子、黃房子在黝黑的火山石鋪就的斑駁界麵上呈現時,整個人就變得興奮了。自從有了第一次接觸,之後便成序列地光顧……如同一位經常在此小住數日的常客說的,把這裏當自己家,閑來無事就自己摘摘菜。可總歸還是要走的,於是就這樣折折返返。

你可以把開心農場說成是一個高級農家樂,也可以說這裏是一個孩子的樂園,行走間的歇腳地,甚至定義成“喧囂城市生活外的精神慰藉地”,不同的人肯定會給出不一樣的答案。這也許和此間主人特立獨行的個性有關。50畝地,4500萬的投資,在身邊人大部分不看好的情況下,毛劍峰堅持著心中的那份設想,打造一片城市外的淨土。因為未曾和其本人求證過選址在火山口的初衷,妄加揣測恐怕是這裏實在太幹淨了吧,樸實的民風,原生態環境,甚至連這塊土地在彼時都顯得如此幹淨——土地貧瘠,裸岩橫生。

沒有土,花高價買土鋪地;沒有料,把大塊大塊的火山石切割成建築材料。要求設計師嚴格遵循本地特色進行總體規劃;製定苛刻的施工條款,工人損壞一根荔枝條甚至要被罰款100元。這些事後被視為美談的要求為開心農場贏得了掌聲,更使其成為原滋原味中的奇葩。

從明天起做個幸福的人/劈材喂馬周遊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的理想在他去世之後才被人們所深深感觸,被生活壓力裹挾的網民也曾套用海子的詩戲謔地表達:我有一座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4M寬帶,能叫外賣。快遞直達,不用還貸。曾經很多人把這個當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的嘲弄,當開心農場落成的那刻起,人們不僅又想起這兩段傳神的段落。是的,無論劈材喂馬,種瓜摘菜還是暢通網絡,貼心服務,開心農場一直緊扣著世人的理想之弦,時不時的就撥弄一下,弄得往來過客人心瘙癢。

如果說網絡世界中的開心農場窺視的是人性,在種、養、偷之間挑撥著人與人之間的蠢蠢之心,那現實中的開心農場一定是在兜售自由和創意,讓每個尋覓於此的人卸下身上的風塵與壓力,摒棄規則,隨心所欲。你可以關掉鬧鍾,昏睡一個晌午,午後又在叢林中找得一個吊床,打起盹來;你可以帶上伴侶去喬裝農夫摘菜賣菜,或去磨一個時辰豆腐,晚餐時自己享受;你也可以什麼也不做,午後的新雨,在別墅的屋簷下拿把羽扇,躺在搖椅上自由晃動,聽雨賞景,小酌怡情。開心農場用它的精致給每一個到訪者提供了放鬆的N種可能。如果想得到最極致的享受,我的經驗是不要以旅遊的心態造訪此地,不然你一定負了此間主人的一片苦心。這裏,是一種生活方式,哪怕短暫,你也可以當一天現代陶淵明。

幻想如果自己是此地的主人:一定每天拿把刷子,把能看到的界麵都塗上顏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