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放在任何一個城市任何一個地方都可能出現的一條普普通通的大街。街道直且長,兩邊擺放著各種攤子。賣水果的,賣小吃的,賣早點的,賣茶葉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但是,這條街道與身後的那條街道是一模一樣的!甚至,甚至連那賣賣東西的小販,過路的行人,也全都是之前那條街上的那些人。並且,自己已經殺死的那些人也都好端端的,偶爾有幾人看向他的眼神也沒有驚慌恐懼。
這他娘的是怎麼一回事?葉惶,不,現在應該稱之為韓子墨的少年郎有點懵了,他大叫一聲,轉過身子,向來時的路望去。身後是一片狼藉,和幾十上百個倒在地上的屍體。
幻術!全都是幻術!韓子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韓子墨把手中刀握得更緊,朝著離自己最近的那個賣刀的小販走過去。
“哎呀呀,您可真是好眼光!”小販見來了客人,忙熱情地招呼著,韓子墨發現他好像根本就不認識自己了,“我這的刀具質量可是整條街上最好的,價格便宜又公道……”韓子墨從背後摸出還帶著尚未幹透的血漬的短刀,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自己有刀。”說著一刀刺入小販的胸口。
小販一手捂胸一手指韓子墨:“你,你,你……”還沒說完已經倒了下去。韓子墨看著地上小販的屍體,踢了踢,確認他真的已經死了,才向下一個對象走去。但這時,旁邊的小販以及附近的行人已經看到了這兒的慘況。
“殺人啦!”“瘋子殺人啦!”“大家快逃命啊!”幾百人你推我擠,踩翻了無數攤位,拚了命地往大街的另一頭逃去。韓子墨冷笑一聲,抓著手中的短刀箭步追上,一刀一個,不到片刻時間就砍翻六七十人。
有那麼一個短暫的瞬間,韓子墨依稀覺得自己現在做的,跟剛才那一幕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然後,他望向大街的盡頭。
一模一樣的盡頭,一模一樣的九十度拐角。不少陷入驚慌的人拐個彎,繞過那裏,跑得沒影了。韓子墨懶得追殺後麵那些那落單的人,毫不猶豫也也追了上去,繞過了那個轉折點。
果然,又是同樣的一條大街,又是同樣的一群人。怎麼辦?韓子墨愣住了,這個幻鏡還有完沒完了?他一時間還真弄不懂自己現在到底該幹嘛。
韓子墨把手中的刀丟掉,直接往街盡頭走去。又見一模一樣的拐角,又見一模一樣的人。韓子墨腦袋發木,繼續往前走,還是拐角,還是那些人。他一直走,一直遇見一模一樣的大街,一直看到那些一模一樣的人,也一直看到了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拐角。
在第三十七條大街上——也或許是同樣的一條大街上,韓子墨走得累了,終於停了下來。旁邊的小販還是叫得那麼起勁,笑得還是那麼燦爛。韓子墨卻是一陣火大。老北說在這個世界裏,隻要自己堅信自己不死就不會死,可是如果一直被困在裏麵,那跟死有什麼兩樣?
不知道是因為心中有氣又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韓子墨腦袋一熱,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法子。他背著雙手,踩著倒八字步,慢慢吞吞地踱到賣刀的小販跟前,在對方開口之前搶先吼道:“一加一等於幾?”那小販愣了一下,才道:“哎呀呀,您可真是好眼光,我這的刀具……”
韓子墨不耐煩地給了他一大耳刮子,再次問道:“一加一等於幾?”小販又道:“……質量可是整條街最好的,價格便宜又公道……”
韓子墨冷笑一聲,不再理他,又轉向另外一個賣珠釵的攤子,問道:“你賣這些什麼是目的?”那婦人也是一愣,道:“我的珠釵很漂亮的……”韓子墨隨手拿起一根釵子扔到地上:“你姓什麼?”那婦人愣愣地道:“珠子三兩一支……”
韓子墨呸了一聲,換了個賣壁畫的:“誰指使你在這擺攤的的?你的動機是什麼,你取得衙門許可了嗎?衙門裏容許你擺了嗎?你背後是誰,賣這些想幹什麼,你想顛覆什麼,破壞什麼?回答不上來?那麼跟我走一趟,順便把你的這些畫帶上,取證!別說我瞎抓你,都是有理有據的。”
買壁畫的卻比前幾人要機靈的多,聽到韓子墨連珠炮似的發問,一麵訕笑著道歉,一麵收拾著東西說:“別,別,別啊,小人這可都是小本生意,大人你要是砸了小人的飯碗……”
韓子墨眼睛一亮,藏在懷中的刀子毫不猶豫地砍在這人的脖子上:“嘿,老子找你好久了!”
賣畫的小販捂著胸口,一張老實敦厚的臉上全是不敢置信的蒼白恐懼:“你,你知道我是誰?”韓子墨又摸出第二把短刀,捅進這人的心髒處,嗬嗬一笑:“本來隻有五分把握,不過現在卻能十成十地肯定,你就是施術者本體!”
小販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會識破我的幻術?我的幻術是完美無缺的,是舉世無雙的!就憑你這樣的臭小子,怎麼可能識破我的幻術!?”韓子墨冷笑著又摸出第三把短刀,利索地割斷小販的氣管,慢悠悠地反問道:“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