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太白搖首道:“屠兄不必自責,我知犬子之死與你並無幹係,你大可不必自責。”
屠忠眉目一沉,茫然道:“雲莊主為何這樣說。”
雲太白道:“實不相瞞,這鐵魚山莊如今已是是非之地,危險重重,稍不留神即可死於非命。”
屠忠頓感震驚:“雲莊主何出此言。”
雲太白冷笑道:“這一切要從跟寧鳳眠相識說起……”
“寧鳳眠?”屠忠興奮道:“雲莊主指的可是一劍平京華的寧鳳眠寧大俠?”
雲太白頷首道:“不錯,正是此人。”
屠忠道:“莫非雲莊主與寧鳳眠也是深交?”
雲太白笑道:“與其說是深交,不如說是知己。我與寧大俠相識一場,相互欽佩,引為可囑托性命的好友。”隨後,沉吟許久。
屠忠也不便打擾雲太白的深思,不料雲太白又道:“最後一次見麵,寧鳳眠曾托付我一件事,如今我卻要說給你聽。”
屠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與雲莊主萍水相逢,你怎信得過我呢?”
雲太白道:“即便是十年夫妻,朝昔相伴,也不見得同一條心。有些人隻需見過一麵,便可托付性命。”
話音一落,屠忠與雲太白都起了身,彼此鞠了一躬,四目對視,流露出一股惺惺相惜的眼神。
雲太白緩緩道:“屠兄可知涼州軍變一事?”
屠忠道:“略有耳聞。”
雲太白苦笑道:“實不相瞞,事變主犯孫大人的拙荊是雲某人的故友。我與寧大俠相識,也是孫大人一場宴會。”
屠忠道:“江湖中人與朝廷大員交往甚密乃是大忌,更何況孫大人如今已是重犯,雲莊主不怕引火上身?”
雲太白淒然笑道:“已經引火上身了。”
屠忠道:“何以見得?”
雲太白道:“鎮惡司的人已經潛伏鐵魚山莊了,我兒歌瀟的死就是鎮惡司的傑作。”
屠忠道:“不過……似乎雲莊主對三公子的死並未在意。”
雲太白笑道:“因為他不是我親生兒子。”隨即得意說道:“因我生性風流,我的女人為了報複我,所以次子歌盛亦是野種。”
屠忠道:“那大公子?”
雲太白歎道:“長子歌暄死於鎮惡司的密探之手。”
屠忠頷首道:“我懂了我懂了。”
雲太白喝了一口酒,又道:“說來不怕屠兄笑話,我還有一個私生子。”
屠忠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接回鐵魚山莊撫養,大可不必遮遮掩掩。”
雲太白道:“我已經被鎮惡司盯上了,鐵魚山莊如今是個火藥桶,隨時可以爆炸,我又怎麼舍得讓我兒子跳入火坑呢。”
屠忠道:“莫非雲莊主的意思讓我照顧你的兒子。”
雲太白從懷裏拿出一本古卷冊子,雙手遞給屠忠。
屠忠見到冊子上的字,不禁大驚失色:“這是流雲劍譜?”
雲太白點了點頭說:“我兒在淮南蘆花蕩村,小名兒韓娃仔。屠兄隻需將此劍譜給他,今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屠忠冷道:“雲莊主不怕我將劍譜據為己有?”
雲太白笑道:“如果屠兄能將流雲劍法發揚光大,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言畢,兩人哈哈大笑。
兩人又閑談闊論,把酒言歡好不快活,直至黎明時分,雲太白才拜別了屠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