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克,我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兒子!你怎麼把黑龍王帶來了!”住著拐杖的老公爵在仆人的攙扶下走出房間:“我還沒有下令呢!”
“父親,我搞不懂,您還在猶豫什麼?”說話間,隻見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男子從這隻被稱作黑龍王的巨蜥背上跳了下來:“在西蘭人那裏當下等人能有什麼好處!”
“時機未到啊,浩克!”
老公爵搖了搖頭,他的小兒子沒有繼承他沉得住氣的性格:“我們的力量還不夠。”
“那還要等多久?自從上次慘敗之後我們已經卑躬屈膝了14年了!”
浩克握緊了拳頭:“龍神的子嗣遍布天下,他們卻讓我們去信什麼虛無縹緲的上帝!”浩克頓了頓,悲痛地說:“我們的神龍被他們像畜生一樣圈養,他們的上帝卻何曾給過我們一顆火種?”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老公爵無奈地說:“我們的祖先有多少隻巨龍?他們抗爭了多少次?還不是輸給了西蘭人!”
“這次不一樣了!”浩克的目光閃爍著自信:“大祭司在雄獅城和基督山發展了幾名信徒,我們這次在情報上有很大優勢。”
聽到“大祭司”這個字眼,老公爵本來就有些駝的背似乎更彎了一些:“...是大祭司的意思嗎?好吧,罷了,我太老了。”
說完,他似乎有些失意,抬手示意仆人將自己扶回了房裏。
他之所以能受封龍島公爵,是因為西蘭教國知道他可以讓龍島人服從政令。但追根溯源,龍島人對他的忠誠不過是對龍神忠誠的延伸罷了。
西蘭人扶植他這個原住民管理龍島,流亡在外的大祭司又何嚐不是在利用自己麻痹西蘭人?
老公爵心裏清楚:龍島人從未忘記過昔日的榮光,從未忘記過祖先與龍神的神聖契約,更從未忘記過與西蘭人的國仇家恨。
自己呢?自己是否痛恨著海峽那邊的西蘭人?
他難以忘記在曆次抗爭中死去的親人,他們要麼被西蘭人燃燒著白色火焰的利刃所殺,要麼被綁在火刑柱上在慘叫聲中被活活“淨化”成了灰燼。
他最難忘的是14年前的那一次:那一次,他被迫作為觀刑的原住民代表,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長子作為叛國匪首被吊死在龍巢港的城門上。
哦,他們現在怎麼叫龍巢港來著?對,他們管那裏叫統一城。總之,他當然應該從骨子裏咬牙切齒地恨西蘭人。
但他又有些猶豫。
不得不承認,這些大陸來的弄火者的確帶來了文明。
他們廢除了用活人供奉神龍的殘忍儀式,與他們的貿易也讓包括蘭斯家族在內的島民們賺的盆滿缽滿。
他們現在吃著大陸產的米,喝著用大陸的啤酒花和大麥釀的啤酒,穿著大陸織造的綢緞衣服,用著大陸燒製的瓷器。現在的年輕一輩幾乎都認同“我是龍島人,也是西蘭人”這種言論。
就連自己當初能夠繼承父親的爵位也是多虧了雄獅城的幫助。
算了,想鬧就都去鬧吧!想殺就互相殺吧!
將父親的沉默當成默許的浩克更加激動,他對老公爵的背影喊道:“父親,我需要士兵們的幫助。大祭司告訴我們無恥的西蘭人打算利用民船滲透,我要把他們都給揪出來!”
老公爵沒有轉身,他隻是輕輕揮了揮手,邁進了屋子。
當重新升起風帆的班船終於載著包括多哈三人在內的乘客在龍島首府,統一城靠岸時,碼頭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龍島士兵們包圍了。
先下船的旅客們在虎視眈眈的士兵的監視下排隊接受著檢查,之前見到的那隻黑色巨蜥此時收攏了翅膀,如一塊黑色巨石般盤踞在一旁,似乎是睡著了。
多哈在隊列中看到了一個熟麵孔,好像是高年部的詹妮弗學姐。多哈記得這名學姐曾經做過一年生唱詩班的助教,她的嗓音高亢悅耳,再配上聖潔的修女裝就像是天使下凡一樣。
而此時的她一副農家女孩的打扮,胳膊上還土氣地掛著一個裝滿雞蛋的籃子。
三人對視一眼,由多哈首先接受檢查,而戴安娜負責殿後。兩人將已經被前方巨蜥嚇得瑟瑟發抖的奧利夾在當間。
入境檢查似乎相當寬鬆:在黑色巨蜥旁邊,一名似乎是檢查官的男人先是與被檢查者友善地握了握手,然後隨口問了對方幾個問題,就揮揮手放人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