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學生村醫:理想如何照進現實?(3 / 3)

“如果不了了之,我們就是大學生村醫製度的試驗品吧?”王丹問道。

“大學生村醫製度不一定是解決農村醫療現狀的好路子。”大學生村醫遭遇的窘境,在朱恒鵬看來,與準入機製設計缺陷難脫幹係。朱恒鵬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微觀經濟研究室主任,對村醫進行了多年的關注與調研。

朱恒鵬說,村醫子承父業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一方麵是他們與村民建立起來的互信關係有助於其行醫,另一方麵他們是最熟悉當地疾病譜的特殊人群,對多發病與常見病更為了解。“把外來大學生投入到陌生的農村,誰能一下子就信任他們,找他們看病呢?”朱恒鵬說,大學生村醫本身與農村醫療現狀就出現了巨大的錯位。

從更為實際的經濟因素看,大學生村醫的收入均是靠政府補貼,不可否認的是,上麵政策可能是好的,但地方財政情況參差不齊,就會造成補貼不到位,大學生村醫難以為繼的尷尬。而這恰恰可能是一些地方不再續聘大學生村醫的理由。“我們的調研發現,傳統意義上的老村醫收入都是多元化的,有病人就坐堂問診,而平時種地或做小買賣。這樣才能養家糊口呀。”朱恒鵬指出。

朱恒鵬稱,自己對大學生村醫的一貫態度,可以概括為六個字“留得住,用得好”,但卻不應該是現在這種“空降”模式。

朱恒鵬力挺讓現有村醫到醫學院“回爐”的模式,自下而上培養大學生村醫。“政府給予一定的支持,或者個人自費到醫學院進修。”朱恒鵬的建議與現行的第三種大學生村醫培養路徑一致。

而第八套醫改方案主筆、中國人民大學醫改研究中心主任王虎峰則認為,大學生村醫群體作為一項長期存在的製度,是應該得到肯定的。“但是如果要靠大學生村醫徹底改變農村的醫療現狀,不可能。”在他看來,大學生村醫製度的準入與退出機製應進一步完善。

“在準入機製上,我希望加上輪流這一條。”王虎峰的建議首先指向了大學生村醫中途流失的現狀。社會所期待的“永久牌”大學生村醫不可能落實到每個人身上,隻能是其中的基本骨幹。

無論是自願流失,還是難以續聘,都涉及到了大學生村醫製度的退出機製。“退出不該是大學生村醫的自發行為,而是應該由有關部門統一安排好他們未來的出路,給他們一個出口,這樣大學生村醫製度才能更有章法。”王虎峰表示,大學生村醫的出路最終還是要靠政府解決。

朱恒鵬在采訪結束時亦表示,解決續聘難題,關鍵在政府,可以“扶持他們自由行醫,開辦診所”,這或許是一條更符合市場化規律的道路。

(應采訪對象要求,文中大學生村醫均係化名)

交流切磋 2012年5月29日,湖北宜昌市夷陵區龍泉鎮龍泉村衛生室大學生村醫萬鳳麗(中)和醫生紀宗貴(右)、熊邦乾(左)在新衛生室前暢談護理心得。

(鏈接)

大學生村醫

2010年,中國政府網公布了名為《關於開展農村訂單定向醫學生免費培養工作的實施意見》的文件,大學生村醫這個鄉村醫生的新群體開始為越來越多的人所了解。

事實上,大學生村醫製度自2007年起,已經開始在浙江、安徽等省份試水。其中,有定向培養大學生村醫的,有從大學畢業生中直接選聘的,也有送原有的鄉村醫生進入大專院校再培訓的。在各地的積極努力下,大學生村醫正在成為基層醫療隊伍的新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