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台子便隻剩下了漫天的藍色,藍色的劍,藍色的衣,藍色的簫,他想他們是否錯過了十年之久。
結果武林大會雖沒看到最後,他們卻是在金門留到了來年的開春,過年沒多久,便又是一年的上元佳節,錦棠看著滿街滿巷的花燈,倚著窗沿發著呆。
有些事她不怨也不恨,隻是有些難過。
她看著靜靜看書的師兄,一陣無聊,這師兄明知道她想下去湊熱鬧,卻非得抱著本書看,還從早抱到晚,她狡黠一笑,她謝錦棠又不是傻子,什麼東西能打動師兄,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看著廚房端上來的一桌子菜,錦棠玩意頓起。
本想悄悄的實施計劃了,卻來了個不速之客,她看著門外站著的謝林石,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年看著一臉不爽的阿姨,也憋著張臉,抬手把手中的東西塞給了錦棠,隻留了句這是爹吩咐我送過來的。
錦棠愣了愣,卻不由得一陣感動。
原來這個世上竟還有人記得這一天。
一旁的寧倚歌好不容易放下了手中的書,拂了拂有些僵直的指節,隨口一問,“誰啊?”
他轉過屏風,走到錦棠身旁,他看見錦棠正默默的掉著淚,一時竟慌了神,他知道他的阿錦便是哭也是會鬧得天翻地覆的。
“師兄,我八歲開始認識你,到現在有二十年了吧。”錦棠一反常態的安靜的說著,一邊摸著懷裏的那個盒子,他猜得到是那個少年送過來的,謝家的東西。
“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有人記起,每年的今天是我最喜歡玩的上元節”,她頓了頓,稍稍平複了下自己的心神,繼續說道,“也是我的生辰。”
寧倚歌一個傷神,便不知如何是好,他仍是謫仙般的人,但說到底,他也是人。他明明知道錦棠總是特別的盼著每年的上元節,卻從來不知原由,他隻道是她愛玩,偏生其中藏著的分明是痛。
“錦棠生得命不好,身邊的人來來往往,總會走掉,我這麼跟著你,也不知是福是禍,我隻是想再耍耍小脾氣,師兄你說過的,無論怎樣,都有你在。”
有些話,不說出來總是不能令人知曉,畢竟要完全了解一個人是那麼困難的事,在他寧倚歌的心裏,錦棠永遠都是掛著大咧咧的笑的那個女孩,曾幾何時他眼前的女子也這樣子的哭過,可惜那時的記憶太過淺薄,生生讓他給忘了。
他想起那****在馬車上截下錦棠的時候,那時那個八歲的女孩,也是這樣子臉上掛滿著淚,脆生生的喊著他師兄。
他想,有些東西自初始之日起,便已萬劫不複。
他緩緩走過去,將他那管從不離身的玉簫放入錦棠手裏,對她說,“等天氣再轉暖些,我們就去趟扶蘇,去看看君顏他們。”
錦棠淺淺的笑了笑,笑得恬淡,不似平日的她。
那時的倚歌覺得,他們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初次相遇的那個上元節,而當年的他與錦棠都太過年幼,不明白那層層疊疊的因緣後麵,掩藏的是怎樣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