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聽後微笑道:“王爺說那可是從西域進貢來的純血寶馬,若是賣掉最差也值一千兩金子,若是當時公子將它賣掉那哪裏還要過的這般窮苦?”
陳杅聽後搖了搖頭笑道:“從王府出發時本世子帶了三千兩白銀再加四百兩黃金,當時覺得當做遊玩便可,可後來才知道出門在外還帶那麼多銀子便是人人可宰的大肥羊,三千兩銀子四百兩黃金還沒出並州便全花完了,就算賣掉了那匹老馬估計也是便宜了那些江湖遊俠罷了。”
話說完陳杅拿起景瓷玉杯將半杯涼酒一口喝下再放回桌上,雖然正在趕路但桌上空杯紋絲不動。雙轅馬車之所以稀少是因為適合其走的路不多,但對於隻走官直道的有錢人家來說有什麼比安安穩穩的坐在雙轅馬車上更好的呢?
紅裳侍女看了一眼半躺著的世子有些猶豫是否再倒一杯新釀涼酒,以往在北雍王府時世子隻會在天氣變色時才會在長亭內或者是在望江樓裏喝上兩杯,也隻會喝兩杯從不會喝上第三杯,也不知緣由是何。
身穿白衣左手扶車窗半臥軟座的陳杅看著紅裳侍女笑道:“還請姑娘再給你家公子倒上一杯,太久沒喝過這地道涼酒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名為扶夏的紅裳女子嫣然一笑道了一聲公子萬福,笑顏如花。
車廂外,馭著兩匹棗紅大馬的白發老漢聽到車內的談話哼起了自幼時便學會的東越小調,樂嗬嗬的笑著也不知是在笑什麼,京郊官道上的路人看到駕著豪華馬車的發發老人都下意識的多看上兩眼,大戶人家的正門是一個家族的門麵,出行時乘坐的馬車甚至駕車的車夫亦是一個家族對外的門麵。
看老人所禦馬車也是富貴物件,可怎麼請一個這樣寒酸的老頭來做車夫?在看到豪華馬車後麵連著繩子的一匹棗紅大馬更是嘖嘖稱奇,這家主人的口味還真不一般。
老吳單手掌韁,另一隻手拿著乘有新釀涼酒的青瓷酒壺時不時的灌上一口,也不管路人如何如何,他知道路人是看自己這身打扮不配身後硬紅木製作的雙轅大車,也是,換普通老人到自己這個歲數恐怕隻能揮揮牛鞭趕牛,又怎會駕著北奴產的高頭大馬拉著價值數百兩銀子的紅木大車?隻是不知道這些路人看到從北雍到京城,一直距離自己身後不過半裏的一百北雍驚雷鐵騎又會是什麼樣?
想到這裏老吳嘿嘿一笑,盤算著離臨洛郡隻有不到五十裏路,一直攥著韁繩的左手揚起再猛的揮下發出一聲亮響加快了馬車的速度,不過也隻有在玄巽舊六州才能有日行近百裏的驚人壯舉,若是出了舊六州那一天最多也就不過六十裏了。
而此全賴在萬象七年便開始大修直道以連六州二十四郡,直道上每三十裏設一驛站供走直道的平民或軍隊休息,到太武三年時因為先後滅掉後隋和大破北漢,太武帝便與北疆長城一起重新修建直道。
當時有個趣聞流傳很久,說是被俘的後隋國主從後隋不過三州之地送到玄巽朝的河州武陽郡用了八天,而從河州到司州洛安城四郡相隔卻隻用了五天。
不是因為玄巽州小路短,而是因為舊巽地六州從無論從何地出發去往何地全都是可以十二馬並行的寬闊直道;正因如此,春秋國戰之時玄巽大軍的信報總比相戰之國要早上兩天甚至三天到達洛安城,為瞬息萬變的戰場提供了最寶貴的時間,而源源不斷的玄巽大軍更是因為這直道而曾創造過夜行一百二十裏的行軍記錄。
正因此,強軍烈馬,丈寬直道;試問春秋,非巽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