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馬 第二章 荊地多澤(2 / 2)

恐有仁誌,於天下何用?

“竹木寒門終究抵不上朱漆銅箍的百年世家麼?”想到這青衣儒生自嘲一笑,本以為太武皇帝伐高林而去蔽日,可沒想到那些都是死死纏綁在一起斷一枝而生雙芽的千年老藤!

“在下丹陽趙氏趙言傑,剛剛在旁聽公子亦是荊楚士子,還敢問公子是否去了咱們荊州會館?”

一個口操荊地官話的士子走到青衣書生跟前拱手客氣道,他一直在一旁觀察著這書生與那公子,從兩人對話之中看得出兩人俱是不凡之士,所以即使所謂狀元之才隻是那公子隨口戲言,但見多了各色人物的荊州世家子也認定這書生值得一交。當然,這位八歲識千字的趙家嫡係公子並不認為這書生真的會如那公子所說成為金科狀元,隻不過是想給自己多拉些門客謀士罷了,開玩笑,你說他是狀元他便是狀元?那還要兩院一司審什麼卷,廟堂大臣辯什麼題?

青衣書生轉頭看向扔拱著手一臉微笑的世家公子臉色微冷,但很快悵然一笑回禮道:“郢郡張陽夏,多謝趙兄提醒”

荊州趙家子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張陽夏與之同行,但在看見書生的變化心中卻又有有些後悔自己太過急躁的性格。

天下對荊州的了解多來自千年前的左書:“荊人多才,荊地多澤。”荊州有才氣,荊州多大澤,兩種雖皆是荊州之物但初讀左書時大多會覺得兩件事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但若是了解荊州之人便會為這句話拍案叫絕:“荊人多才,多澤難出!”

“荊人多才,荊地多澤....”洛安城內大道上一輛由兩匹棗紅大馬拉著的雙轅大車向著東華門出城而去,裝飾精致的四輪馬車內身份實為玄巽朝唯一異姓王北雍王陳凜嫡長子朝廷親封北雍王世子的年輕人手捧左書橫臥美人膝,嘴裏不斷地念著那句荊人多才。

女子麵如桃花,一襲黑衣配紅裳顯得甚是妖冶,但此時粉白小臉上確實說不出柔情似水:“荊地多才又如何?南楚當年號稱披甲百萬最後還不是被王爺在江陵一戰滅國麼?”

橫躺在黑衣女子裙擺之上的北雍嫡長子聽到女子誇耀自己父親後露出滿臉不屑,頭顱一扭將鼻子對著散發著天然體香的女子引得少女臉色一陣羞紅,用手輕推白衣公子肩膀細聲道:“怎麼睡呢...”

名為陳杅的北雍世子聽後從女子身上起來重新端坐於車廂之內,看到女子仍停在半空中的手臂微微一笑,道:“外人都罵陳凜為人屠江陵丹陽之戰殺盡南楚之民,可誰知陳凜在大渡口決戰前的雲亭之戰時兩萬沉玄鐵騎被南楚上將軍鄭無功以三萬申息之師打的找不到北?”

紅裳女子搖了搖頭不在答話,她知道隻要自己還是世子親隨的一等丫鬟那就仍需做到謹言慎行,主子永遠是主子。

她不認為自己不聰明不能繼續爭辯下去,但她知道身旁與自己嬉笑的北雍世子是十三歲時就與雍州大國手黃北望博弈三局,雖盡輸卻局局食子七成以上的少年天才。

世人都言北雍世子不好讀書隻好吃喝玩樂可若不是隨身近侍又能有幾人知道世子少讀書僅僅是因為他過目不忘!?